伊芙琳抱膝坐在窗台上,看着晨曦渐渐洒进房间。她昨晚没怎么睡。
床上传来轻微的响动,是光亮让哨兵慢慢苏醒,而伊芙琳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先是轻轻皱眉,微微睁开眼睛,然后突然惊醒坐起,直到看到坐在窗台的向导才偷偷松了一口气。他有点不安地低下头,又轻抿着嘴唇抬头去看她,眼神坚定的。
伊芙琳静静地看着这道永远炽热的目光。也许她也应该做出点改变,至少是在面对他的时候。
“聊聊吗?”她轻轻说。
克雷点点头,准备下床坐好,却在想要站起来的时候浑身僵硬了一下,耳尖发红。
伊芙琳轻笑,“躺着吧。”
她也没挪窝,就这么在窗台上靠着,甚至带点困倦和慵懒。
这好像还是他们第一次以这种放松的姿态对话。她知道,哨兵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即使是那些没说出口的,也通过眼神和行动明确地传达出来了。倒是她一直在回避,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一直在回避。
“我在想……把两种状态区分的过于明显也许是我对现状的反抗。”
她来到塔城时就是如此,所有人都只承认向导的温柔,而对其他的部分避而不谈。但她深切地认识到自己并不是这样的。必须要放弃自己的主体性吗?那些不属于温柔的部分就只能消失吗?她不愿意。
于是,冷漠的部分作为对抗,和温柔的部分一同生长,好像两股相互对抗的扭力保持着危险的平衡。
当她看到自己的精神图景时,她觉得可笑,世人常说的两副面孔还真不是随口的俏皮话。
她果然是个另类。
从此,冷漠成了她的真面目,温柔成了伪装,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但偏偏有一只小狼狗想要照单全收……
“既然你说,这两种状态都是真的……如果你能接受的话,我也许可以都给你看。”
伊芙琳慢慢起身,坐到床沿去,又抬手轻抚克雷的脸颊。她知道哨兵一直非常专注地看着她。
“克雷,昨天是我在无缘无故地惩罚你,对不起。”
哨兵的眼睛有一点点湿润,他慢慢把自己的头靠在向导肩上。好想贴近她,就像每次忍过难熬的训练之后那样。但他的动作很慢很犹豫,像是怕她会不愿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