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卉害怕被抓,执意不肯再回村子,几人在附近的林子中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停下。
秦妙苏见她穿了一身粗布衣裳,好几处地方破得发了线,又回想起她说婆家对她不好,顿时觉得这个女子十分可怜。
“刚刚很不巧,我们听到了你说的话,你本名叫作张卉,是谷村张家的那户女儿?”
张卉的眼神左躲右闪:“不...不是,你们听错了吧。”
知道她不会很快承认,可秦妙苏也不忍逼她:“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只想问问,十三年前,谷村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和金子有关的事情?”
张卉的眼神陡然亮了一瞬,可随即又恢复了平常:“不知道,我很小时就离开这了。”
“这么和你说吧,现在云城的县令知道了谷村有金子的事,还抓了村长家的长子做要挟,是我们救了他。县令不可能就此放弃,说不定还会继续为难谷村,金子的事不可能还瞒得住了。你不如把当年的事都说出来,这位俊郎可是大名鼎鼎的威远侯,他会救你们的。”说着秦妙苏指指酆栎,朝张卉灿烂一笑。
张卉顿时惊讶得两眼放光:“您就是威远侯?”
酆栎有些被人出卖之感,横了秦妙苏一眼,但看她这个法子好像有效果,轻咳一声:“嗯,是我。”
想到他之前还和自己有肌肤上的接触,张卉的脸更加红了:“见...见过侯爷。”
嗯,美人计凑效了!秦妙苏促狭一笑:“侯爷不仅人模样一等一的俊,还很能打奥,有他在,包谷村无事。”
酆栎:“...嗯。”
张卉想了想:说说十三年前的事应也无大碍,反正他们已经知道了金子的事情,只要不告诉具体的位置就行。
“这件事我也是听说,那时年纪还小,许多事记得比较模糊,我只能告诉你们我尚记得清的一些事。十三年前,不知是哪家的村民在附近发现了金矿,欣喜异常将消息告诉了村里,顿时引得很多人放下已经有的营生,一窝蜂去开金矿。”
“当时我爹也去了,还真带了金子回来,家中一夜之间变得宽裕起来。可惜好景不长,我记得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就听说金矿发生坍塌,许多人都埋在了里面,一时间,天堂变成了地狱,金矿变成了吃人的猛兽。那时,我爹也被困在了矿里,我们当时以为他回不来了,整天在家哭。”
秦妙苏:“那后来呢?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们一直瞒着金矿的事情,不再让人开采?”
“不是,若只因如此,怕还是有许多人不顾性命也要去开矿。当时矿难发生后,我们的村长杨伯他儿子也在里面,急得一夜之间白了头。他到附近求救,正巧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将军模样的人,身后还带着些士兵。将军听说有人埋住了,立即带着人去救。那确实是一位神通广大的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矿中困着的人全部救出来了,但是他因为劳累过度,没能逃出来,被压在了矿中。”
张卉说着眼圈发红,连声叹了几口气:“自那以后,大家自发起来守着矿,再也不许别人开采,怕会扰了恩人的英灵。”
从未想过是这么一回事,秦妙苏惊讶得半晌都说不出话。
“所以,因为打金子主意的人太多,杨伯他才编造了邪神的谎言,想吓退要打金子主意的人?”
张卉自知说得已经太多了,吞吞吐吐道:“我知道的就是这样多了,剩下的你们再去问问吧。我真不能再说了...”
她确实已经透露了很多,再逼人家也不是办法。秦妙苏看向酆栎,想问问他接下来要如何做,却发现他呆呆立着,脸上没了一点血色。
还是头次看到他如此颓唐的样子。
“侯爷?”秦妙苏轻声喊了句。
酆栎沙哑着喉咙:“张姑娘可知,那名将军是谁?”
摇了摇头,张卉茫然:“不知,或许杨伯是知道的。”
两人将张卉安顿在了城郊的一处客栈,才回到谷村。他们走到住处,发现张大郎已不知了去向。
自从听了张卉的话,酆栎一直沉默不语,身上透出的无力的颓唐秦妙苏还是第一次见,可是问他又怎么也不肯说。
待到了门口,酆栎忽然立住脚:“你先回去吧,我要去找杨成。”
“这么晚么?”
可还不等她说完,酆栎已经走了。
“欸?你到底是怎么了?等等我!”
秦妙苏跟着他来到了杨家,酆栎步履如飞,她还没站稳就见他敲响了门。急促的咚咚声回荡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惊心。
过了好一会,杨成才开门。他身上胡乱披着件外衫,里衣的带子松松垮垮地系着,发丝凌乱地散在肩头,眼角还泛着惺忪睡意。
待看清门外站着的是酆栎,他猛地一个激灵,慌忙将外衫拢紧,强打起精神正了正神色。
“侯爷?您怎么来了?”
酆栎急迫道:“你告诉我,十三年前救了你们的那位将军,是不是姓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