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下官来迟,千万莫怪罪啊。”
酆栎颔首笑了一下:“哪里,这几日我三番五次登门拜访,也是叨扰到大人了。”
“侯爷万莫折煞我了,担不起担不起,快快请进吧。”
酆栎大马金刀坐到了一张圈椅里,拂了拂袖上叠起的褶皱:“本侯瞧着孙县令比前些日子清减了,可是因为案牍之事太过繁忙?”
“嗐,有劳侯爷挂心,我们这地虽小,但却总是怪事丛生,侯爷也看到了,今日失踪了人,明日哪里又杀了人,麻烦不断啊。”
酆栎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云城是不大,可作妖的人却多,你这位县令的确不好当。”
“不敢不敢,臣等蒙受皇恩,自当鞠躬尽瘁。为国尽忠,乃分内之事,岂敢言苦?”
“县令刚才说,为国尽忠?怕不尽然罢。”
“侯,侯爷这是何意?”
“本侯呢,昨日刚得知,云城附近埋有一座丰厚的金矿,又恰巧谷村的人知道金矿在哪儿,县令忙前忙后,抓着谷村那点莫须有的事不放,该不会是想从他们那套得消息,自己去挖矿吧?”
孙县令的脸顿时吓得刷白,酆栎是怎么知道了金矿的事?难不成还真是他妻子中邪了,那位邪神告诉她的?
他还知道多少事?不会连他和玉京那边的关系也知道了罢?
“这...侯爷冤枉啊,什么金矿?下官从未听说。”
酆栎哼了一声:“本侯提醒你一句,就算是发现了金矿也要先上报朝廷,若你私自占为己有,杀头论处。”
孙县令吓得差点要从椅子上滚下:“侯爷真是冤枉啊,我真的从不知有金矿的事,若有半句虚言,我孙某天打雷劈。”
这时忽然有侍卫进来大喊,声如雷鸣,把孙县令吓得真从椅子上滚了下来。
“大人,不好了,军械库那边走水啦!”
孙县令也顾不得在下属面前丢人现眼,慌慌张张爬起来疾步奔至院外。见军械库那边烈焰腾空,浓烟滚滚,火舌舔舐着天空,将半边天际都染成了骇人的橘红色。
孙县令顿时面如土色,嘶声吼道:“快!快救火!”
他浑身发抖,冷汗涔涔而下。这军械库若毁于一旦,不仅府库要赔个底朝天,更要命的是——此事若传到朝廷耳中,轻则革职查办,重则...他不敢再想,脖颈后已泛起阵阵寒意。
“都愣着作什么!”孙县令一脚踹翻身旁呆立的差役:“取水救火!今日若救不下这火,尔等统统得死!”
衙役担心自己小命不保,一个个抄起水桶、铜盆就往井边冲。有人赶着往军械库跑,被回来取水的人绊得摔了个嘴啃泥,也顾不得擦血,爬起来继续狂奔。每人都着急忙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好不容易火势下去了,不知又是谁大喊了一声:“劫囚,有人劫囚了!”
孙县令惊魂未定,又一个响雷炸起,眼中布满血丝:“劫囚?”他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莫非是...”
这时又来一个衙役道:“大人,不好了,杨昊他...他被人救走了!”
“都是帮蠢货!人呢?去把杨昊给我抓回来!”
“可是军库那边...”
“留一小部分就够了,其他人,给我去追杨昊!”
“是!”
孙县令吓得魂不守舍,若杨昊救走了,他还有什么砝码去问金矿的位置?
他慌忙往牢狱的方向跑,正看到杨成还有几个谷村的人扶着杨昊出来。
“来人,来人啊,给我抓住他们!”
衙役们呼喝着冲上前来,明晃晃的钢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为首的捕头一把抓住杨成的衣领,眼看就要砸下,其他人刚要上前相助,却被几个衙役用铁链缠住了手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倏忽闪过,酆栎不知何时已挡在杨家兄弟身前,他左手轻描淡写架住捕头的手腕,右掌劈向捕头的胸口。那捕头顿时如遭雷击,连退数步跌坐在地,钢刀“当啷”一声掉在青石板上。
其余官兵见状大怒,七八把钢刀同时向酆栎劈来。只见他身形微晃,在刀光中穿行如蝶,时而屈指弹开刀刃,时而翻掌拍落兵器。有个壮硕的衙役从背后扑来,他头也不回,反手一记肘击,正中那人肋下,顿时瘫软在地。
不过眨眼的功夫,地上已倒了五六人,剩下的官兵面面相觑,握着刀进退不得。
孙县令抬了抬快惊掉的下巴,他早听闻威远侯在战场上“一骑当千”的威名,却不想今日亲眼所见,竟比传闻还要骇人。
他气得跺脚:“侯爷!您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劫囚,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酆栎整了整微微凌乱的衣袖,淡淡道:“先担心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