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么？”谢怀远追问。

“皇后当年，原本想连同宁安公主一起毒死，宁安公主是嫡出，虽然是女子，但过于聪明，心思多城府深，留着日后必定会出事。”

“你们还想害死我姐姐？”谢怀远眼睛瞬间瞪大，“放肆！”

见谢怀远生气，丞相噗通一声面对着他跪下：“太子饶命，太子饶命！虽然当时有过这个想法，但老臣还是将皇后劝下来了，一来这宁安公主不是皇子，无法被册封为太子，二来，宁安公主与您姐弟情深，留着她，也可护您平安长大。”

宁安公主比谢怀远年长八岁，手段之狠毒前朝后宫都见识过，更何况她与谢怀远关系甚好，虽然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姐弟之情却令后宫其他皇子公主艳羡嫉妒。

别人想要宁安公主的庇护都来不及，若皇后害死宁安公主，太子就相当于失去了一个保护他的人，在这后宫之中，有多少人盯着这太子之位，当时的皇后可没有今天这般滔天权势，光凭她一人，无论如何都护不住太子。

面对丞相的跪地求饶，谢怀远并未心软，他倏地将手里的剑拔出剑鞘。

门窗皆被关紧，书房内光线昏暗，剑的寒光映过谢怀远阴沉的脸。

丞相浑身颤抖：“太子殿下，您说过您不杀我的啊！”

谢怀远脸上忽地露出一个笑容来，他把剑尖对准自己，剑柄强行塞进丞相的手中：“来，刺我一剑。”

听到此话，丞相猛地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谢怀远：“太子殿下，您这是何意？”

谢怀远懒得同他说那么多废话，见他不敢动手，便俯下身去，亲自抓着他的手，用那剑贴在自己胳膊上，狠心一划。

鲜血从伤口冒出，又染红昂贵衣服布料。

丞相大惊，丢掉手中的剑，摆着手摇着头矢口否认：“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谢怀远忽然大声喊了一句：“丞相舅舅！本宫好心饶你一命，你居然想着要杀本宫？”

丞相：“是你自己——”

谢怀远捡起地上的剑，眼睛不眨一下，便将剑刺入了丞相的心口。

丞相猝不及防挨了这致命的一剑，不敢置信地瞪着眼睛，嘴巴张着艰难说话：“你……你……说过不杀……不杀……”

“舅舅年纪大了，糊涂了，不杀你是太子说的，我又不是太子，舅舅不是一直不承认我这个太子么？”谢怀远勾着薄唇冷笑，眼神和手里的剑一样锋利。

丞相双手握着剑身，至死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谢怀远摆了一道。

他不认谢怀远这个太子，所以谢怀远给的承诺自然可以不作数。

他一直觉得谢怀远软弱无能，可最后要了他的命的却是自己最看不起的太子。

谢怀远将剑拔出来，随手扔在一旁，发出一声不小的动静。

张婉怜深知谢怀远已经将事情办成，转身将书房的门打开。

大门敞开，一具尸体赫然呈现在众人眼前。

“啊！”皇后惊呼一声，自觉失态，又赶忙捂住嘴巴，双腿发软地走进去，亲自伸手往丞相鼻子上一探，发现丞相断了呼吸，她跌跌撞撞倒向一旁的桌子，两个婢女连忙将她扶住，“怀远，你……你怎么把人给杀了？”

谢怀远站直身子，转过身去面对着众人，昂着下巴宣布：“本宫原先念在丞相与本宫亲人一场，本想将他带给圣上处置，可丞相却夺过本宫佩剑，欲将本宫置于死地，为保命，本宫无奈只能正当防卫。”

谢怀远装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又故意露出那只被剑划伤的手来，让大家把他的伤口看个清清楚楚。

“哎呀，怀远，你受伤了！”皇后见到谢怀远的伤口，强撑着身子凑上前去关心，她刚伸出手，就被谢怀远倏然躲开。

皇后动作一顿，谢怀远的这一躲，她便意识到，自己深藏这么多年的秘密，还是都被她儿子发现了。

“母后，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您太让儿子失望了，”谢怀远看都不想多看皇后一眼，只顾着把话匆匆说完，“希望母后回去后向父皇自请前去清念观静修，以赎往日罪孽，否则……”

后面的话不必说皇后也能明白，最亲的人往往最熟悉如何伤透对方的心，皇后深知，她伤透了太子的心，太子也将她的心伤透了。

一对母子做到最后，居然谁都没放过谁。

“来人，把丞相的尸体扛进宫里，本宫要亲自向父皇上奏！”

说好听是上奏，实际上他已经算是先斩后奏。

正好父皇为丞相这事头疼已久，今日他便将丞相斩了，也算是为父皇除去一个心头大患。

谢怀远话音刚落，几个暗卫就抬着担架进来，把丞相扛上了担架，又浩浩荡荡地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