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妃被宁安公主赐死吊在槐树上的消息很快传遍宫中,皇后听闻此事惊得手里的暖炉掉落在地:“什么?”
“只因今日是先后祭日,涵妃在寝宫里放风筝,宁安公主便将她当成风筝,挂在了树上,至今还没让人放下来呢。”皇后贴身宫女悄声同主子说道。
大惊过后,皇后缓缓舒了一口气:“也好,涵妃恃宠而骄,言行骄纵,宁安公主出手,正好替本宫除掉一个碍眼的。”
只不过她的生辰宴是万万不敢再办了,否则指不定谢韵书会怎么闹。
夜里,更夫刚敲锣巡街,宣告此刻已是三更天。
紧接着,相师府就传出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
“令主病逝——”
赵观棋卧房内,云松青趴在床榻边,对着躺在床上的人哭得撕心裂肺惨不忍睹。
相师府上下听到这声哀嚎,纷纷赶到赵观棋卧房前跪在雪地中呜呜地哭。
无人知晓为何白日里还有说有笑的主人家会在三更半夜突然病猝,这个消息让所有人又懵又惊。
相师大人平日里对大家非常不错,连一句重话都未曾说过,此刻大人忽然病逝,众人都没法接受。
有几个心理承受能力差又十分舍不得大人的侍女打算撞墙追随大人而去,守在门外的池奉赶忙将人拦下,怒斥:“大人嘱咐过,若他病逝,有人跟着赴死,便是对他的不忠!”
池奉放出此话,这才堪堪镇住了全府上下。
宋九钦慕瑾一等人也纷纷赶到了相师府,平日稳重的各位步伐匆匆,甚至跌跌撞撞,一路来到赵观棋卧房。
云松青泣不成声,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身子无力瘫软坐在地上,慕瑾一和百里寒纷纷去扶,都没法将她扶起。
田子晋不解风情道:“卦师大人,相师大人只是服了假死药,才暂时断了呼吸停了脉搏的,不必哭得如此伤心。”
云松青身子抽抽几下,连吸了几下鼻子,边哭便骂:“你懂个屁!要是我不当赵观棋真的没了,我怕我憋不住笑场,到时候就全都露馅了。”
骂完,她又仰头继续放声大哭。
虽然在座各位都知道这是在做戏,但云松青哭得实在太惨,没一人能忍心看下去。
闻才英叹着气安慰:“卦师大人,别哭了,再哭,你的眼睛明日可就要肿了。”
房内哭声戛然而止,气氛陷入一阵沉默。
宋九钦冲状元郎比划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咱们状元郎啊,就是聪明。”
闻才英谦虚颔首,功成身退。
慕瑾一将云松青一把捞起,问:“现在你打算如何?”
云松青眯了眯眼,眼中全是精明的算计:“此时我已同圣上商量过,他是知情的,但虔王丞相他们还未知,明日定会来相师府一探究竟,待他们前来一闹,我便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届时,她就会为自己也备上一副棺材,在混乱之际随便拖个倒霉蛋下水。
“人手已经备好,明日你尽管按计划行动。”慕瑾一交代道。
宋九钦搭着余确的肩膀,接过话:“典狱司和大理寺也是站在你这边的。”
“我也是。”闻才英眼神坚定道。
百里寒和田子晋嘴巴刚张口想附和,云松青便一摆手,道:“明日你们仨老老实实去上朝,就当什么也不知道,这事牵扯到的人太多,你们初入朝堂,别连累了你们。”
百里寒不满抗议:“可是——”
田子晋打断她:“别可是了,我们三个在京中一没有权势,二没有身手,帮不上什么忙,能顾好自己就已经是帮大忙了。”
云松青欣慰道:“孺子可教也。”
田子晋这时又嘱咐了一句:“昨日我已写信送派人送去给师父,禀明了相师大人的病情,到时候你们离开京城,到了林川镇自然会有人接应。”
云松青感激不尽:“多谢子晋。”
“当初卦师大人祝我拿回科考名额,子晋才得今日探花,子晋愿为大人赴汤蹈火,这点小忙算不得什么的。”田子晋说着说着眼眶就开始泛红。
百里寒已经掉了眼泪,她一边哭一边诉衷情:“我也是,要不是大人当初以一己之力帮我抱住榜眼的名次,我现在恐怕已经被家里嫁给他人为深宅妇人了。”
闻才英也想云,云松青忙不迭制止:“哎好了!你不要再云,行了行了,举手之劳罢了,不要哭哭啼啼的,我不需要你们给我报恩,以后清廉为政,不要当个贪官就行,不然我能让你们进入这个官场,也能亲自把你们弄下来。”
三人纷纷应下,老老实实闭了嘴。
翌日早朝,相师大人病逝的消息传入朝堂。
衡帝面色不佳:“朕……昨夜收到赵相师病逝的消息,彻夜未眠啊!”
虔王质疑出声:“皇兄,赵相师他……真的死了吗?分明昨日还好好的,为何会在半夜出事,此事怕不是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