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季瑶闻言素白的嫩脸一垮,忍住口中痛楚含含糊糊抱怨起来:“那,那怎么办啊?”
不沐浴浑身难受···
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令他心头一软,条件有限,他只能尽力满足:“那我让人烧些热水拿进来,你在···”
他微微停顿,目光环视小小的寝室,神色略有几分羞赧:“你在屋里擦洗可以吗?”
元季瑶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周围,脸蛋白里透红。
在这里宽衣解带?
她迟疑地摇了摇头。
女子洗澡与男子不同,况且她还得洗发、绞发、通发·····这些她一人恐怕无法独立完成。
一想到此,她越发垂首,白嫩的指头不自觉绕着一缕秀发转啊转。
易知舟沉吟片刻,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思,于是轻咳一声道:“不必担心,微臣愿为殿下效劳。”
语落,只见她双颊一红:“不不不···”两只素白的小手仓惶地摆了摆:“你帮我找个灶上的妇人就行······”
她慌张的模样成功将他逗笑了,男人两手一摊道:“军营里没有女人,灶上也没有。”
他彻底打破了她最后一丝希望。
正当元季瑶左右为难时,他宽厚掌心已温柔地落在她的发丝上,男人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克制:“九儿,你我心意相通久矣,在我心里已视你为妻,眼下条件克顿我怕你受委屈,也盼你莫与我见外。”
她的侧脸紧紧贴靠在他的胸膛,方才他说,他已将自己视作妻子了?她羞怯地红了脸,可心里却也欢喜难挡。
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轻快:“九儿可还记得,当初我曾帮小鱼儿洗过澡,那时你还夸我手法细腻呢。”
元季瑶忽而抬头:“对了小鱼儿它,”
易知舟抿唇轻笑,打断了她:“放心,我已派人去寻送嫁的队伍了。无论是青柑还是小鱼儿,都不会丢。”
她眼眶一红,心里满满当当的感动无法言说。
一双素白的手忍不住攀上他的肩膀,她鼓起勇气轻唤他的名字:“临渊。”细腻的鼻尖缓缓靠近,眼看他的俊脸越来越近。
“将军,饭菜准备妥当了。”
帐外忽然传来一道硬朗的男声。
二人四目相对,旖旎的气氛瞬间消退。
她嗖地一下缩回披风里。
易知舟轻咳一声:“进来吧。”
士兵送来了冒着热气的食盒,但军灶上的饭菜到底还是有些粗陋的,两素一荤,一钵热粥,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二人隔着小小的案几对坐。
因为口内有伤口,她吃不了太硬的食物,易知舟一早便吩咐灶上熬了一锅软烂的米粥,伴着细腻可口的鸡蛋羹,她吃得格外满足。
吃到一半,康威前来禀告军务。
易将军起身绕道屏风前头去说话,元季瑶继续动手填饱肚子。
一人多高的屏风挡着,她不怕有人偷窥。
更何况,眼下他们这支北朝军已经改名换姓了,是匡扶北朝,驱除奸佞的起义军······
在这个地方,没有会挑剔她的礼数,更不会有人质疑她的教养,她想做什么便做,想说什么便说······
这种自由无拘的感觉,当真很不错。
想到此处,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易知舟隔着屏风察觉到她的动静,但神色并无波澜。
康威:“将军,方才接到八皇子传来的消息,起义军计划不变,预计明日傍晚抵达稷台。新帝连发了三道圣旨痛斥起义军,可朝中重臣响应者寥寥无几···”
易知舟点点头,表示知晓:“他本就德不配位。”
康威嗤笑一声:“是啊,自从八皇子揭发楚太后毒害武帝,还拿出了滇南一案中楚太后构陷他的证据,朝臣可不是傻子,弑君篡位,千古不容。”
易知舟转而询问:“广平王兵强马壮,说不准,他们那边结束的比我们还要快!”
康威点点头,语气为难:“对啊,这宿善究竟打是不打?也没个准话,咱们还得时时防备着!拖拖拉拉,真是磨人心智···”
易知舟睨他一眼:“从前没仗打,你嫌无趣;如今人在战场,你又嫌磋磨?你怎么那么多事?”
对面的康威得了易将军驳斥,大大咧咧吐了吐舌头:“易将军教训的是,末将不敢了!”
“噗哧。”
六折屏风后面又传来一道短促的笑声,显然是某人在偷听。
康威扫了一眼屏风,这才反应过来九公主还在里头呢。
后寝室如此逼仄,将军与公主共处一室···
一想到此,康威黝黑的脸上闪过一丝暧昧的笑容。
对面易知舟眸光微微一顿:“你下去吧。”
康威抿唇点点头,走到一半却又突然转身,嬉皮笑脸道:“将军,夜里若有战情,我与曹副将就能应付,将军只管贴身保护公主吧!”
语毕,人高马大的他登时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屏风那头的元季瑶也听见了。
待易知舟重新回到后面寝室,她忧心忡忡道:“我在这里,是不是有碍你的军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