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腊月,年味变得越来越浓。
忙碌中,云时君暂时忘记了那个噩梦。
“哐——砰——!”
楼上突然传来铁盆砸落的声音,紧接着又一声巨响。
“张大娘,发生什么事了?”
云时君急忙跑上楼,推开门,张大娘正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捂着腰。
“闪到腰了……哎呦——时君,快来扶我一把……”
云时君扶她坐到椅子上。
“大娘,我去喊陈大夫来给您看看腰。”
张大娘立刻阻止她,“别别别!我屋里头有药酒,擦一下就好。”
云时君担心她摔倒时伤到其他地方,可是老人家都有点讳疾忌医,这么说的话,老人家会以为是在诅咒她。
正左右为难,门口传来郑桂芬的声音。
“我搁楼下还以为地震了呢,真是吓死我了!张宝英你动静能不能小点,那后勤朱主任一直强调,住楼上的邻居不要在家里乱蹦跶,影响楼下邻居!我要是被你吵得神经衰落了你赔吗?”
“神经衰落”这个词是她新学来的,觉得说出来显得很有学识。
张宝英不顾腰疼,阴阳怪气怼回去。
“昨晚大半夜我家楼下窸窸窣窣,滋啦桄榔的,还以为谁家招贼了,想不到是你回来了。”
郑桂芬竖眉横目,正准备骂回去,眼角瞥见地上一条红丝巾。
这丝巾她可眼熟,她的宝贝女儿有好多条,既可以缠脖子上当装饰,也可以用来跳舞。
今儿一大早她听到很多人都在讨论什么晚会,一打听才知道大院里准备举办一场除夕晚会,所有节目都是院儿里的家属同志们自己报上去,名额有限,先报先上。
听说上头的大领导也会来看。
郑桂芬正后悔自己错过报名时间,看到张宝英地上的红丝巾,这什么意思她还能不清楚吗?
她张宝英也参加晚会表演?
“张宝英,原来你是想要参加除夕晚会,练跳舞闪到腰了呀!真是笑死我了。”
云时君闻言眉头一皱,这老太太分明知道张大娘闪到腰,不关心也就罢了,怎么还幸灾乐祸。
郑桂芬不知收敛,抬起下巴用鼻孔看人。
“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年纪了,你跳舞能看吗?大老爷们欣赏的是小姑娘跳舞,那叫灵动,叫优美。他们可不喜欢看膀大腰圆满脸皱纹的老菜梆子扭屁股,怕不是隔夜饭都要被恶心的吐出来。”
云时君插不上话,在一旁替张宝英揉腰。
张宝英气得不行,偏偏腰越来越疼,额头冷汗都冒出来了,但她嘴上丝毫不退让。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要不是你赶不上报名,最积极的就是你!大院里整整报上去二十个节目,其中一个就是我张宝英的舞蹈,你郑桂芬呢——诶嘿!没节目!”
郑桂芬脸色一变,转而又幸灾乐祸。
“有节目又怎样,你这老腰还扭得动吗?到时候放领导鸽子,小心你家张志替你挨处分。”
这老太婆是巴不得别人挨处分!
感受到腰后轻柔的力道,张宝英突然抓起云时君的手。
“我们时君丫头替我跳!”
挑着眉道:“你也别想到朱主任那儿打小报告,说我闪了腰不能跳舞,让他把这个节目名额让给你。死了这条心吧。”
小心思没看穿,郑桂芬心里不快,不屑的扫了眼云时君。
西北地区常年大风大雪,生长在这里的人脸上皮肤都会粗糙一些,还带着不自然的红晕。
这小姑娘皮肤白白净净,细腻光滑,比她女儿还要好。
她可听说了,这丫头是李长亭新娶的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