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九点半。
云时君特地打扮了一下,穿着碎花连衣裙,头发束成高马尾,一根三指宽的发带扎了个蝴蝶结。
她在镜子前转了几个圈,随后按住砰砰直跳的心脏。
加油!云时君!你可以的!
你一定要学会自己做主,昨天是第一步,今天是第二步,以后还有很多很多事情都需要自己来决定。
“砰!”
房门关上,云时君挎着小包往中心公园走去。
“爸,妈,我跟上去看看李长亭是哪个小子。”云时穆也跟着出门。
云爸翻着报纸,云妈冲她喊:“时君好不容易自己拿了回主意,你别去捣乱。”
“放心吧,我喊了陈恺一起。”
云妈斥了一声:“这孩子……”
中心公园门口,拎着小板凳来听戏的人络绎不绝。
李长亭等了一会儿,远远瞧见人群中穿着碎花裙的姑娘朝他小跑过来。
云时君脸颊粉红,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是不是迟到了?”
李长亭个子高,一眼就能在人群中认出他来。云时君仰头看着男人,阳光下他的五官更加立体,如果没有脸上的疤痕,他绝对是最吸引姑娘眼球的男人。
“是我来早了,走吧,我们进去。”
人太多,李长亭不动声色挡住横冲直撞的闹腾小孩。
广场上坐满了人,他们就坐在花坛边上,距离虽远,视野却很好。
没多久,“噔噔锵锵”的音乐响起,率先上台的是一名小生。
“万金宝剑藏秋水,满马春愁压绣鞍……”
唱的是昆曲《西厢记》。
云时君看的入迷,心绪一直随着书生和相国小姐之间的遭遇上下起伏。戏剧末了,书生和相国小姐终成眷属,云时君激动的直拍手。
突然,眼前出现一抹鲜艳的红,是一颗颗圆滚滚的山楂。
云时君转头,李长亭正拿着糖葫芦。
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等到戏曲落幕,他才递给云时君。
“这儿的山楂太小了,凑合着吃吧。以后带你去吃大山楂做的糖葫芦,那才叫一个过瘾。”
云时君接过糖葫芦,红着脸小声应道:“好。”
李长亭心情愉悦,眼底都带着笑意,脸上的疤似乎都柔和了几分。
“走。”
“去哪儿?”
“吃饭。三道街开了一家和平饭馆,听说味道不错。”
不远处,一颗树后探出两个脑袋。
云时穆问陈恺:“和平饭馆好吃吗?”
陈恺浑然不觉,“好吃。尤其是酱烧排骨,那叫一个绝。”
云时穆玉指一伸,拧着陈恺的耳朵扭了一圈。
“好啊陈大头,你自己去下馆子竟然不带我!”
陈恺立刻讨饶:“我上次是和领导一起去的!穆穆,好穆穆,快松手,耳朵要被拧掉了——!我们现在就去和平饭馆,我请客!”
云时穆娇哼一声,“这还差不多,快走。”
两拨人先后进了和平饭馆,正值饭点,饭馆里坐满了人。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四人成功的拼了个桌。
云时君惊喜道:“姐,你和陈恺哥也来吃饭了?”
“听说这家馆子味道不错,就让你陈恺哥带我尝尝。”
云时穆大大方方坐下,好像他们只是碰巧在饭馆偶遇。
终于能近距离观察李长亭,这家伙脸上怎么恁大一伤疤?他是做什么的?
李长亭嘴角勾起浅笑,在中心公园听戏的时候,他就发现有人跟着,果然是云时君的堂姐,另一位大概就是未来姐夫。
“你好,我叫李长亭,正在和时君处对象。”
云时君小脸红了红,轻轻点头。
云时穆:“你好你好,我叫云时穆,是时君的堂姐,这位是陈恺,我未婚夫。”
陈恺伸出手:“你好,陈恺。”
李长亭和他握了握手。
云时穆:“李先生在哪里高就啊?家里几个人?收入怎么样?有房吗?”
李长亭:“我在部队工作。父亲去世了,母亲健在。一个月工资一百二十。部队有分房,住军属大院,在海城也有一套祖宅。”
云时穆:“部队的啊……哪个军区?”
李长亭:“岚中军区。”
云时穆皱眉,脸上露出不满:“西北啊,太远了。”
李长亭不慌不忙:“是有点远,坐火车要整整两天一夜。不过我家里装了电话,你们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给时君。岚中风景不错,若是想来玩的话说一声,我叫人安排。”
时君……他叫我名字了!
低沉的嗓音轻轻喊着她的名字,云时君耳朵一阵发麻,脸颊渐渐染上红晕。
仿佛谈判一样的对话,在李长亭滴水不漏的回答中,暂时告一段落。
服务员正好上菜,陈恺拿起筷子招呼大家。
“上菜了,我们先吃饭。尝尝这道酱烧排骨,酱香浓郁,软烂脱骨。穆穆,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