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驰抬眸看他,回道:“还请沈宗主助我等一臂之力,上雾笼山去探查一番。”
那群匪患实在令人不安,倘若昨晚看到的果真是雾笼山的那只猿妖,他又岂会容得下有其他人跟他共享一个地盘。
当年沈丘入山,若只是斩杀个普通匪首,顶多费些时间,可他出来时,身上几乎毫无完处,说明里面有更为恐怖的东西存在。
倘若不尽快除掉,对于曜灵州来说,始终是个不稳定的因素。
沈丘一直没说话,目光落在季筠身上,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道:“既然你有心,我会派弟子随你同行。”
“至于季筠,”他语气微顿,继续说道:“你身上争议颇多,叛宗之事尚未查清,我会暂时将你安置于禁地之中,待找到虎妖,当面对峙后,再做定论。”
说到此处,沈丘的声音微微加重:“叛宗之事关乎宗门安危,我会亲自彻查此事,务必还宗门一个清白,也还你一个公道。”
季筠猛然抬头,眼中满是错愕,他慌乱起身,摇着头道:“不行,我要一起去找阿呜!”
“由不得你!”澜沧神色冷冽,目光紧盯着他,冷声道:“你为了护着那重伤同门的妖兽,不惜强行毁契,造成如今这般地步,你竟还执迷不悟吗?”
“你们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都不好使了。”容止渊语出惊人,他倚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手指轻轻卷着发细细摩挲着。
澜沧目光瞬间扫向他,压抑着怒气,质问道:“你说什么?”
“果真年纪大了,听力也退化了。”容止渊缓缓睁开眸,一双褐眸噙着森森寒意,“你们这般自导自演有意思吗?”
“你左胳膊是怎么回事,不用我多说吧。”他唇边勾起一抹弧度,声音慵懒透着丝戏谑:“在这万兽宗里,能伤到我们擎苍长老的,怕是也只有一人了吧。”
“既然今天大家都在,沈宗主何不直接挑明了说,以免夜长梦多不是。”容止渊目光扫过澜沧,后落在沈丘身上,轻轻歪了下头,笑意愈发深邃。
他才不会相信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术,前一秒还在师徒情深,下一秒便为了自己的利益,直接将你踹至淤泥之中,斥责你的所有不堪。
驺吾如今生死未卜,沈丘让澜沧跟着一起去,明面上是探查雾笼山的匪患和那只猿兽,可暗地里难保不是除掉驺吾这个最大的祸患。
他若是真死了,那这一切,还不是澜沧说什么就是什么。
明眼人都知道什么人该得罪,什么人不该得罪,那季筠的叛宗之事,便成了板上钉钉,再也无翻身之地。
容止渊偏头看了季筠一眼,见他双眸噙着泪,感激地看着自己,容止渊丢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移开视线,看向澜沧。
“你们说他叛宗,他有背叛过宗门的利益吗?他有泄露宗门的秘术吗?或者说,对外他有丝毫作出辱没你们万兽宗的事情吗?”
他唇角挂着冷笑,看向沈丘,轻嗤一声:“你说他争议颇多,既然没有明确说他叛宗,为何将他暂时关于禁地之中?”
“沈宗主,您堂堂一宗之主,难道就凭几句莫须有的指控,就把人关进禁地?这难道就是你们万兽宗的规矩?你口口声声说要维护宗门的清白,就是这般维护的?”容止渊胳膊搭在扶手上,微微前倾,声音中带着一丝讥讽。
他轻拍一下扶手,随而站起身来,右手拔出腰间长剑,剑身泛着红芒,透出嗜血的杀气。
剑尖微抬,直指前方,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今日,若敢动他分毫,别怪我容止渊不客气!”
沈丘目光一凛,缠在腕间的黑蛇顺着衣袍缓缓而下,在落地的瞬间化为一条巨蟒,金色的瞳孔直勾勾看着容止渊,“嘶嘶”吐着蛇信子。
就连伏在澜沧脚下的金犼也是瞬间睁开白瞳,毛发倒竖,呲着牙冲他低鸣,露出锋利的獠牙。
沈丘眉头紧皱,盯着容止渊手中那把散发着浓郁杀气的长剑,喉头滚了一滚,却不敢轻举妄动,他沉声问道:“时小友,你认为呢?”
本以为这个容止渊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浑小子,可他手中这把剑,若没看错的话,是一把集天地灵气孕育而成的古剑。
古剑生灵,却认他为主,此人绝非池中之物,不可小觑。
时聿白缓然起身,从腰间抽出风吟剑,剑身在空中划过一道清冷弧线,发出清脆的铮鸣声。
长剑横在身前,剑尖轻垂,剑身泛着冷冽寒芒。他目光淡然,微微扫过沈丘,语调清冷如霜:“若沈宗主执意动手,那我也只能奉陪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