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丫鬟都这么上进,显得他们这些曾经的主子好颓废,不思进取。此时莫说霁云锦,连带有大男子情怀的霁鸣谦和五大三粗的霁云川都变得有些尴尬。
霁三姑娘倒是有些高兴,毕竟她可以做夫子了,“这么说红珠是武夫子,我是文夫子!”
霁无霜一套组合拳下来是拳拳到位,对每个人的性格、心理都了如指掌。就包括让霁妙容说出她心中的答案也在意料之中。
“不着急,时间还很多。你们年纪小没有吃过苦,所以一时还没有头绪很正常,慢慢想就是。”霁无霜打完又开始给两颗甜枣,随后一句话终止了这场交谈:
“若是谁有什么其他的打算都可以提,长姐一定尊重你们的决定。”
*
初春的夜晚悄无声息地孕育着生机,也给了被压迫的人喘息的机会。
霁无霜披着件月牙白穿银线的披风在窗边看书,她髻发已散,如绸般垂落在身侧,映着窗外清冷的满月玉轮,宛如月宫里的广寒仙子。
“小姐,万一其他少爷小姐还是选择什么都不做怎么办?”
夜半时分,主仆谈起悄悄话。
红珠这个问题让霁无霜暂时放下手中的书卷,将视线转到她身上,“该做之事做好,能开什么花结什么果便在种子本身。”
霁无霜很清楚她的弟弟妹妹们都是不能硬来的主,必须要他们自己心甘情愿才肯去做事,否则任何人都休想使唤的动他们。
落葵对其他霁家人根本不关心,只焦心自己主子,“两年后小姐您真要和离啊?”
“目前是这个打算,具体如何再说。”霁无霜倒不是特别在意这件事。
她阿娘与阿爹虽恩爱,但阿爹还不是姨娘一个接一个的娶,孩子一个接一个的生。他们还是日日夜夜待在一起的。
而她与长孙云祁本身就没什么感情,又将两地分居两年,难保长孙云祁不会另结新欢。纵然他不想,也难保其他人没有这个想法,时间的诱惑也很大。
霁无霜从来没有过长孙云祁会为她守身如玉的想法,同样她也不会自缚。
她的想法与南华莹倒是不谋而合,南华莹就是想借机趁虚而入。
她本来的打算是利用这两年时间待在长孙云祁身边日久生情,然后再制造些共患难的机会,她就不信长孙云祁能够一直不动心。
她的算盘打的精,但到了老城主接风宴上,她才知道几日不出的长孙云祁不是在闭关,而是远游去了。
“长孙大人,你真是在愚弄本郡主吗?”
面对南华莹赤裸裸的质问,老城主早有准备,从容应对道:
“郡主容禀。您也知道云祁的父母常年在外,导致他的婚事是一拖再拖。如今好不容易得到那不孝子的消息,老臣就赶紧让云祁去将他们寻回来。”
南华莹面露狐疑,“你是说,长孙云祁是去寻他父母回来给他主婚?”
“正是。”老城主一脸真诚。
“噗嗤。”一旁响起一道不合时宜的嘲嗤笑声。
声音的主人长着一双细长的眼睛且总爱眯着,所以总让人觉得他总在笑。他整个人随和中又透露着一股高傲,文雅中又溢出些浪荡。
南华莹非常不满的看了他一眼,斥责道:“沈修文,管好你的嘴巴,不该出声的时候别出声。”
沈修文立马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请郡主息怒。”
“两位远道而来辛苦了,先尝尝咱们流风城的美食。”老城主借机岔开话题,做起和事佬。
这一餐饭吃的是各怀鬼胎,最终自然不欢而散。
城主府门口,南华莹将沈修文拦下来,警告道:“本郡主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敢坏我的好事,别怪我无情。”
沈修文也一改方才好相于的模样,眼底精光顿出,“郡主放心,咱们的目的相同,微臣只有助您的份。”
等沈修文一离开,侍女就请示道:“是否要派人去寻长孙云祁?”
“当然。否则怎么显得出我对他的看重。”坐在马车里的南华莹一边欣赏着铜镜中自己的美貌,一边例行询问道:“国都那边怎么样?”
侍女一五一十汇报最新消息:“已经得手,霁家人丝毫没有察觉。这药是在制作豆腐过程中下的,神仙也难察觉。算算时间,再过个几日就会有成效。”
“嗯。此事若是办的好有赏。”南华莹看着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侍女顿时心领神会退到马车外去放风。
等车内只剩一人,南华莹这才打开车上的箱笼,从里头取出一个精致的描金檀木方盒,一只手谨慎的托着,另一只手轻轻的掀开盒盖。
里头躺着一个盛放胭脂水粉的小圆盒。盒子上是国都徐记胭脂的专属图样,不贵,绝对用不上这么费心收藏。
南华莹将盒盖旋扭开,里头却不是胭脂而是一块粉色的香膏。她用护甲挑了少许置于鼻前。
仅仅一点点自然挥发的气味便足以让她沉醉其中,露出享受的表情,更不用说焚烧或者内服。
“这等好东西,给他们霁家用真是浪费。”南华莹的自言自语已经变得缥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