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无霜没有说话。
周大心里有了谱,嘴上道:“霁掌柜若是信得过,明日我拟个合同来给您过目。”
“那就劳烦周当家。”
红珠办事效率,很快将银子提了来,汇报道:“一共是两万两,都在这里。”
周大拿了钱便不再逗留,“多谢霁掌柜!小人先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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笠日,二月初十,春分。
霁府后院,三交六椀菱花棂格雕窗旁,红珠正用戥子将案几上红漆托盘里的元宝剪成碎银子。她手法娴熟,戥秤上同规格的银子重量丝毫不差,想来是常做这样的事。
银子剪好,她又用小巧的荷包分别按照二十两、十两、五两的份额装好,并在纸上记录下即将发放的人名及对应的金额,方才起身朝里屋走去。
那银子有些份量,可在她手上却是稳稳当当,可见身上有些子力气的。
“大小姐,您要的银子。”红珠一边迈过门槛一边脆声道,抬头见自家小姐正倚着假寐,顿时手脚放轻。
烛光照在贵妃椅中女子莹白无暇的脸上,忽明忽暗,让她身上的冷意减少两分。
听到声音,霁无霜双眼微睁,恢复几分意识,轻声对她道:“辛苦了。”
等她起身从托盘里面接过发放目录,眼底已经一片清明。
确认无误后,霁无霜安排道:“给大家都发下去吧。”
老话“春汤灌脏,洗涤肝肠。阖家老少,平安健康”,所以春分的习俗就是吃春菜,喝春菜鱼汤。
所以每年春分当日霁家都会按照等级给所有的家仆发放节钱。
“红珠,你带着几个丫鬟婆子去采春菜。”
“小姐,都什么时候,我哪还有心思采春菜。”红珠这两日也是急的上火,嘴上都起了泡。
霁无霜淡淡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得住气。我们今日的所作所为,将来都会派上用场。去吧。”
“是......”红珠不情不愿应下。
“等等。”看着她那无精打采的样,霁无霜改了主意,“让落葵去发节钱。”
落葵是完全不同的状态,高高兴兴的捧着托盘下去分发,“大小姐说放我们半天假,让我们去采春菜。”
所有的下人顿时都和她一样,脸上染上欣喜。有人提议玩竖蛋,还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盘口,霁家热闹的像过年。
“你去将姨娘和公子小姐们都放出来,每人给一百两银子。今日过节,他们可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霁无霜对红珠吩咐道。
如今红珠的脸色不佳,正好可以给他们造成红珠也开始目中无人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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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家的一举一动,自然有人事无巨细的汇报到城主府。
老城主听完大感欣慰,“这样的女子才适合来掌管城主府。”
“您打算到时候让霁大小姐掌家?”心腹管家试探道。
老城主慨叹一声:“现在还太早。得看摄政王能不能接受霁家交上去的家产数额,让不让她们霁家人活。”
管家猜测:“您不打算动用关系?”
老城主眼神瞬间锐利起来,“这个时候动用关系,就是要城主府要那些和光同尘的组织人给霁家陪葬。”
很快他又恢复原来随和的模样,“具体情况到时候再看,钱损失便损失,人命要保住。也不知道云祁事办的怎么样了?”
管家满脸自豪,“少城主办事,您还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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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敢相信,抄家的圣旨路过流火城的时候,竟叫盗匪偷了去!
这个盗匪本就是流火城城主最头疼的人物,如今更是加倍,那可是圣旨!
传旨的内侍呛声道:“上官城主,若是三日内找不回圣旨,你我二人恐怕都要提着脑袋去见圣上。”
流火城城主可是距离权力中心最近的一品大员,心思深沉,岂是会被内侍一句话就给唬住的。
上官夷冷声道:“这圣旨是不是盗匪主动偷的还未可知呢。”
内侍抖了抖手中的信函,“这盗匪留信可是写得清清楚楚,也比对过字迹,绝不会有错。”
“本官又没说不是盗匪偷的,本官说不是盗匪主动偷的。”上官夷身形高大威武、不怒自威。
他外表看起来是武将的风范,可仅凭这句话,便可瞧出内里蕴含的是颗弄权文官诡辩之心。
“您的意思是有人偷了后再将圣旨塞给盗匪?”内侍手中锦帕掩住嘴唇不敢再往下说。
他在宫中当差自然不是个愚笨的,当即听出上官夷的意思来,“我即刻回宫去禀明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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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火城距离南安国都不过几十公里,内侍回到皇宫就大呼:“圣上,有人蓄意将抄家的圣旨给偷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