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女子奔放,与窈窈是不同滋味。”
他的窈窈,姝色无双,像枝头带露轻颤的芍药花,入口却清甜又带着一丝酸涩,一如初熟的梅子。
裴珩不喜甜食,青梅蜜饯也是头一次尝,动作却甚是熟稔,一粒核从肉中剥出来,渍透蜜浆的青梅肉在口中一点点含软了,抿出汁水,直到尝不出甜味来。
这个时节的青梅味道实在好,渍的也恰到好处,入口唇齿生香,余味绵长,连核也含在口中尝了又尝。
青梅露清爽酸甜,可惜不多,他接连饮了两盏,再想喝就没了。
碗中盘中一片狼藉,弃置的青梅梗,剥脱的梅核,溅得到处都是的蜜渍……
剩下的梅肉没有一颗是完整的,盛在玉钵里,被玉杵捣烂了榨出汁水。
裴珩吃完,从地上捞起件衣衫擦了擦手,擦完才看清是件小衣。
梅子色软缎染上污迹,被他捏在手里,都皱了。
这好似是她最喜欢的那件。
裴珩折起来,不动声色地揣进怀里。
美人脂白如玉,微陷绒毯,远看去,似雪域山巅的神女,圣洁无暇,不可玷污。
近瞧着,却是雪顶山坳的皑皑白雪都随着日头升起而融化,山脚下清澈的溪流潺潺蜿蜒。
裴珩将人捞到怀里,替她拢了拢并遮不住什么的轻纱里衣:“我并未沾染那些女子。”
他声音带着微微的哑,莫名缱绻。
褚韫宁不信,他都拿别人与她比了。
她整个人被他圈在怀中,隔着里衣,他浑身硬邦邦的肌肉硌得她难受,又避不开细细密密的亲吻,只眉心轻蹙,抬脚去踹他。
一连踹了几下,脚下硬硬的触感和身下倏然紧绷的身躯,让她动作倏然停住,足心却已经被攥入掌中。
“窈窈,再踩几下。”裴珩似乎闷哼了一声,嗓音缱绻低哑,含着撩人情.欲。
高大的身躯将人拢得严实,褚韫宁逃脱不开,足背上是发烫的手掌,足心下也愈发的硬。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腿都快失去知觉,才听耳畔一声低低的喟叹。
褚韫宁含泪的眸轻眨,足心热烫的余温仿佛还在,心中的羞耻令她不敢抬头去看,只拿余光瞥见他半跪在地,捧着她的脚,一点点拭去污浊。
她抽了抽脚,却抽不开,只能道:“我要沐浴,你出去。”
美人薄嗔浅怒,眼波间似有层层涟漪,无端动人。
裴珩移不开眼,丢开沾染污浊的龙袍:“我帮你。”
颈侧温热气息拂洒:“她们没有我的力道,你不是也说,我伺候得比她们都舒服。”
低低的嗓音似丝丝藤蔓,搔得她颈侧一阵痒意,仿佛顺着耳蜗,一路迅速攀至心脏,再一层层缠绕,缠紧。
轻薄纱衣剥落,掉在汤池岸边的玉石地砖上。
白雾缓缓升腾,弥漫缭绕,如蒙了一层轻柔的纱。
隐约瞧见男人宽阔结实的背,紧实的肌肉蓄满了力量,野性难训。
池面水花飞溅,玉白的小腿勾不住劲瘦的腰,随着力道一下下地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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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康宫。
宋珞珠替太后簪上两支绿松石发钗,又挑了朵紫红牡丹簪上。
太后看着镜中,叹道:“哀家许久不簪这般艳丽的花了,总觉得自己老了,不适合浓丽娇艳的打扮。”
宋珞珠搀扶她起身:“姑母比起我们这些小辈来,无非是更加雍容华贵些,魏紫尊贵夺目,与姑母最是相得益彰。”
太后被她哄得开怀,又问道:“当真是不想进宫了?”
宋珞珠闻言微顿,几步行至太后跟前,屈膝道:“姑母若疼我,便替我在朝中寻个青年才俊好了。”
见她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模样,宋太后只当是她孩子心性,想一出是一出。
“可要想好了,若回头与人议了亲,再想进宫便难了。”
宋珞珠摇头:“姑母,我想明白了,表哥待我,”她顿了顿,昧着良心说:“只有兄妹情义,入了宫也没什么好的。”
太后轻轻叹气。
她能这般想,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女子得不得宠爱,都是要在深宫中熬一辈子,未免可怜。
两人行至廊下,宋珞珠扶着太后的手,落后约半个身子。
思及太后方才的话,她又道:“我朝女子可二嫁,表哥怎么就这般金贵了?”
她言笑晏晏,状似玩笑。
太后也一笑:“先帝的恭太妃便是奋威将军的遗孀,无人说道什么。”
“这事总归在于皇帝自己,他若不愿,便有无数法子来阻挠。”
宋珞珠听出姑母语气中的无奈,似乎若是皇帝执意而为,她也无可奈何。
可将军遗孀,与兄嫂还是不同的吧。
相比之下,夺兄妻这名声多臭啊。
“可我看史书上有些君侯霸主,就是喜欢寡妇呢。”
听她这般口无遮拦,宋太后斜她一眼:“乱世自然没有礼教可言,我朝不是那些个游牧部族,做不来父死长继,兄终弟及的事。”
简直罔顾人伦。
宋珞珠低着头直撇嘴。
心道,人家那起码还是兄终弟及呢,您家这位,兄还没死呢。
她瞧着竹苓姑姑过来,似乎有事相禀,便福了一身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