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意啊?
正想着,就听陛下低笑一声:“她这是怨朕没去陪她,让她心里空落落的。”
裴珩说完,嘴角抑制不住地勾了勾。
虽然这褚黄色丑,绣样也不怎么精致,可她的一番心意,比什么都珍贵。
他将那香囊递给德顺:“去给朕塞满。”
德顺接过:“那奴才让人给陛下装入龙涎香。”
他快速看了眼那香囊,除了用料名贵外,实在不算精致,针脚大小不一,也不细密,明明用的是上好的绣线,却还起毛了。
他见香囊是歪的,便随手扯了扯试图让它正过来。
居然连缝制的都不对称呐。
德顺一脸一言难尽地下去了。
裴珩却往椅背一靠,上扬的嘴角压不下去。
又倏而想到快到用晚膳的时辰了,神色一下就肃了下来,捉起一本折子快速翻看。
得快些,窈窈还在等着他回去一起用膳。
晚膳时,两人都没提及香囊一事。
褚韫宁看起来心情不佳,脸色有些冷。
裴珩却是眉心舒展,唇角上扬,眼角眉梢都如沐春风。
他方才特意留意了,进殿时,她朝他腰间看了好几眼,那小脸立马就拉下去了。
他攥住她的手便往自己腰间拉,将装了龙涎香的香囊往她手里一搁。
褚韫宁还冷着脸,被他这么一拉,一个不查便歪倒在他怀中,手里被塞了她让澄云送去的香囊。
头顶男声低沉,似乎心情不错:“替我戴上。”
裴珩平日里没有佩戴香囊的习惯,腰间常年只佩戴一枚玉佩。
褚韫宁将那枚玉佩解下,换了自己的香囊系上去。
才系到一半,就又想解下来。
手却被裴珩摁住。
“让你系,解什么?”他语气中隐有不悦。
褚韫宁蹙眉看着那香囊上有些杂乱的针脚:“这是我第一次制香囊,绣的不好,你若戴着,让人看见……”
“系回去。”裴珩打断她。
裴珩语气淡淡,打断人的话听起来冷硬,加之浑然天成的威慑力,让人不敢心生忤逆。
心下却是难以克制的柔软,一双眸凝住眼前人,看她专注的,柔柔的在他腰间挂上香囊。
再丑,也是她亲手绣的。
褚韫宁系好香囊,抬眸看他一眼。
反正别人嘲笑也是嘲笑他。
她又不放心地嘱咐道:“那,若是别人笑你,你别说是我绣的。”
裴珩含着笑意看了她半晌,才嗤笑一声,又拉着人一同去品鉴。
“这是什么绣样?山楂?还是小红枣?”
裴珩懒靠在床头,揽着怀中人,另一手摆弄着腰间香囊问。
人家送心上人,都是绣鸳鸯戏水,并蒂双莲一类,再不济,他是皇帝,怎么也得送个金龙出水吧。
思及此他便又一笑,这几颗小红果都能绣成这样,鸳鸯金龙什么的,怕是要难为死她。
褚韫宁听他这么问,先是一怔,旋即恼怒:“我绣的是红豆!”
很难分辨吗?!
还山楂!小红枣!
脑子里只知道吃!
她气得就要往下扯,被裴珩眼疾手快地保住,又将人箍在怀中连声地哄。
“是红豆是红豆,怎么可能没看出来,我逗你的。”
裴珩口中温声哄骗,心中却止不住地发笑。
都知道自己绣的东西拿出去会被别人嘲笑,却不准他说。
“去的时候是空的,回来我填满了。”
“窈窈的心意,我视为珍宝。”
他环抱着人,像环抱着什么珍宝,心中柔软、欢喜,像有什么快要满溢出来。
褚韫宁怔然地被他揉在怀里,越嵌越紧,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腔内的心跳。
听着耳边克制着欢喜的低语,她心中难免有些愧疚。
一个粗制滥造的香囊就让他这么开心。
又不免生出些没良心的小心思来,早知道这么好糊弄,她昨夜便不用那般卖力了。
褚韫宁环抱住他的腰,软声回应他:“我还以为你会不喜欢呢。”
裴珩下颌抵在她柔软馨香的发顶。
他怎会不喜欢。
“这么想搬去承庆殿?”
裴珩虽这般问,语气中却没了昨夜的冷意与咄咄逼人。
这香囊想来是她绣了许久的,却在今日拿出来送他,可见是为了什么。
他冷静下来想了想,多少知晓些她的顾虑。
她母亲和家人,想来没有他这般的承受力,能不惧流言。
她想暂时搬到承庆殿,骗过她母亲,他不是不能如她的意。
只不过,“拿什么来换?窈窈,只有香囊可不成。”他低语含笑,意有所指。
褚韫宁抬眸看他,方才的歉疚顿时散的一干二净。
谁说他好糊弄的。
裴珩一手解腰带,另一手缓慢却不容她抗拒拉过她的手。
指尖蓦地触上火烫,像烧热的烙铁。
褚韫宁本能地就想往回缩,却被不容分说地握上。
握紧。
烫的她心都在颤。
眸中仿若蒙了一层湿雾,似是羞耻,瓷白的脸蔓上粉霞。
包裹的幼嫩花心的花瓣一层层剥去,露出内里藏着的脂软玉白,酥光莹莹。
犹如初春雪融,粉樱花苞才露,绵绵白雪之间,幼嫩初蕊于艳阳之下堪堪生出。
粉嫩花蕊,纯白花瓣,交错着虬劲枝干,极致的娇嫩与粗粝。
初春依旧寒凉,偶有一阵风吹过,雪色花瓣轻轻颤动。
花瓣上落下的新雪迎着日头融化,一滴一滴落下。
原本一朵极漂亮的粉嫩桃花,如今好似被捏在掌中肆意把玩得湿软,薄嫩的花瓣被磋磨得殷红软.烂,此刻细微地颤着,滴着点点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