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候在外的宫人低垂着头,不敢多看一眼。
只隐约听见几声娇吟,听起来似乎颇为不满,几息后便没了声音,而后便是更加清晰的唇舌.交弄声。
裴珩本无意扰她,只是他每日卯时不到就要晨起早朝,还要批阅堆积如山的奏折,她倒如此惬意,每日睡到日上三竿,令他着实心中不平。
软玉温香充盈满怀,让他一时心猿意马,竟无法收手。
怀中人含羞泛粉,香息温热欲融,被他攥的疼了,还会泫然欲泣地看他一眼。
这叫他如何忍得住。
“陛下去上朝吧。”怀中人蹙眉垂泪,还要软声规劝,好不委屈。
裴珩垂眸去看,酥软挤在他怀中,没个形状,实在可怜。
德顺在外头已经催了几遍,才听见里头沉沉一声:“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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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摸着下朝的时辰,褚韫宁拖着条伤腿,在殿中备好了他平日爱吃的菜。
可等来的却不是裴珩。
“这南珠如此珍贵,陛下竟都赏了你。”
宋珞珠手中捞起垂坠的南珠帘幔,语气悠悠隐有酸意,她目光从南珠转到褚韫宁身上,唇角含着笑意打量着她。
“承了龙恩,果然不同,妹妹如今,当真是娇艳夺目。”
她缓缓咬重了话尾四字。
褚韫宁岂会不懂她话中之意,见她望过来的轻蔑,又似是了然一切的眼神,她心中一颗大石直直下坠,眼前一阵恍惚,一手扶住桌沿,缓缓抠紧了,才堪堪站稳。
她是如何知道的?
心中有一个猜想,她却不敢再去细想。
显然,宋珞珠并不会给她自欺欺人的机会。
“妹妹也是出身世家的,也该知道,若是搁在府上,主母是可以随意打杀了外室的。”
她说的云淡风轻,眼神不是在看自己的指甲,就是斜看着殿内器物,仿佛很是自矜身份,不屑于看她一眼似的。
身旁澹月眼珠一瞪,就要上前,在她眼神示意下很是不甘地退到身后。
虽然家中人口简单,甚少接触争斗,可褚韫宁自小便接受贵女教育,听过看过的,都不在少数。
宋珞珠这般段位的,她还不放在眼中。
只要裴珩不拿宋珞珠当回事,她便欺辱不了自己。
她转眸看向宋珞珠,目光相触,半点不闪躲退让,粉唇轻牵:“将军府并无外室,也无通房侍妾,我爹娘感情甚笃,县主该是知道的。”
说完,便端坐饮茶,似乎一切都不放在眼中。
实则心跳剧烈如擂鼓,喝了几口茶也没能平复下去。
只是如何也不能输了阵势。
这在宋珞珠看来,便是赤裸裸的挑衅。
——即便你拿住了我的把柄,又能奈我何?
宋珞珠既然敢来,自是做足了功夫。
她状似无意地从袖中扯出条丝绢来,随意瞄了一眼后,神色愠怒地训斥身侧侍女:“怎么连我的丝帕都拿错了。”
侍女忙道:“小姐那方绣了兰竹的丝帕昨日洗了的,奴婢忘了告诉小姐。”
“洗便洗了,怎么连条像样的丝帕都不备下,要我拿这么个腌臜东西,让人看见岂不是要一头撞死。”
她口中尖利刻薄,却没多少当真责备侍女的意思。
褚韫宁自然听得出她指桑骂槐之意,只是却没心思去在意那些,她已经看清了宋珞珠手上拿的那条丝绢。
——是那日他所画的自己的裸.身图。
宋珞珠还在说什么,她却仿佛一个字都听不到,恍惚间,仿佛有巨大的帷幕,将她与周遭分割开,隔绝一切声响。
欣赏够了情敌的失魂模样,宋珞珠走的时候扭腰摆胯,颇为得意。
望着渐远的得意背影,褚韫宁只原地站着,仿佛入定了一般。
澹月见她连眼珠都不转一下,心中担忧极了,轻声道:“小姐,福茂已经去请陛下了。”
褚韫宁仍怔怔的望着殿门处,许久,才似是回过神来,再开口,喉中有些艰涩发苦:“让他回来,别去了。”
说完,不待有人回应,便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内室。
这样的东西,落在了旁的女子手中,一切已经不言而喻。
她不愿自欺欺人,可也不想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