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破河伯的封闭阵可不容易,路拾遗算是竭尽全力了。封闭阵轰然破碎时,一股铁腥味从喉中涌出,他闭目忍了几息,吞咽下去。
“你们快走吧。”
话毕,路拾遗顾不上内息的伤就捻了口诀,一步丈余的离了后院,追拿趁机逃走的土地公和田螺管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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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进来报信的虾兵说鲶鱼仙带领三千府兵遭遇天神围攻,众河妖群情激愤,个个都扬言要与天神斗个你死我活,誓与河伯府共存亡。
若说留下的这些妖里刚才还对“河伯府”坚信不疑的,此刻也都幡然醒悟了。
前有真天神临凡现神迹,现有摩恩道人救他们于危难之间,后有假“河伯”逃得无影无踪,他们岂能还看不明白鲶鱼仙、土地公、田螺管家是一伙儿的?
就是不知道真洞陵河伯与龙女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身份。
巴望着救命恩人几步就消失在了视线里,留下后院的河妖们面面相觑,哑然无言。
终于,有人打破了这种沉寂的局面。
他道:“我去帮忙。河伯曾与我有一饭之恩,不管他是不是幕后主使,我都要找到他问个清楚。”
“我也去。如果河伯是被他们关起来了,咱们一起找要快些。”
“还有我。我们妖力虽微,但也能出些子力。”
“我,我也去。我......我......我跟摩恩道长喝过一杯酒,那就是朋友,我要去帮的我朋友,绝不让朋友孤身奋战。”
“只可惜黄莲兄、飞鱼兄战死了。他们是咱们这一众里妖力最强的,哎......”
“你是在怪道长?”
“没有。我只怪他们看不清真相信错了人。”
“不管了,管他劳什子的谁死谁活,反正现在我活着。我的命是道长救下来的,要我临阵倒戈对道长拔刀相向,我做不来。”
“我也做不来。咱们妖界有句话叫滴水恩涌泉报,救命恩豁命报,一报还一报。我去帮道长,就当还了道长的恩情。”
“我也去。我肯定不能跟道长那个什么堂兄一样,只顾着自个跑了了事。”
“我也去。打架我插不上手,但我能找人,我跟着他们去找人,挨个房间搜。”
这一群河妖你一句我一句,都要跟着去。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鲤鱼精道:“都别争了。咱们谁的修为也不高,而今天界已经介入了,就都别去添乱了。”
“咱们这样,五十年修为以下先离开河伯府,其他人咱们五个一组,去各房间里找人。”
众河妖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都听从安排行动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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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的血雨腥风算是平稳的解决了。最起码在最后的这一轮混战里没死人。
一来,路拾遗没有下重手。
二来,这些河妖们也醒悟的快。
不过话说回来,在上一轮的混战里死的那些人真是路拾遗杀的么?
前三个“河妖”明面上是死于路拾遗之手,背地里应该也是土地公他们算计好的,这三只“妖”必死无疑。
自路拾遗起了疑心,认定了其中有诈后,面对河妖们的次次围攻,他都步步退让,以防御为主。
如此看来,混在他们这群妖里的奸细不是路拾遗,倒都是土地公他们安插的人手,来混淆视听,带头挑起混乱的。
虽然路拾遗一破了阵就追了出来,但毕竟还是晚了一步。他从后院直追到正厅也未见土地公与田螺管家的踪影。
好巧不巧,此时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从府门传来,万丈金光乍现,如一场突然来袭的地动,瞬间把河伯府掀的是屋倒墙歪。
路拾遗一个箭步躲开头顶上砸下来的墙梁,跳出正厅,顾不得回头看一眼身后滚起的万千泥水泡,就急急地朝府门处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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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土地公与田螺管家离了后院,并没有躲起来,都直奔府门来帮鲶鱼仙了。
他们深知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连真天神都惊动了,躲是无用的,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战一战斗一斗,兴许能拼出一条活路。
趁着刚才的地动金甲将几人分神未回的间隙,土地公与田螺管家蹑手蹑脚的靠近鲶鱼仙。
土地公念头仙家口诀,解了鲶鱼仙身上的捆仙绳。
土地公他们本就是为了多一个人多一份胜算才先救鲶鱼仙的。待鲶鱼仙身上的绳索解开后就没必要再藏着了。本着先下手为强的谋算,先行对守门口的几人展开了攻击。
天神与土地公他们大战起来,三对三,打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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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小鹿,此刻怏怏的倒在一旁,口中不住的吐着血。
抬头望,一人身高丈余,体魄魁梧有力,披头散发,目光炯亮,身被金光,手里磋磨着一颗碗口大的血玉珠,托在眼前。
不是仙人不拾遗更是何人?
不拾遗道:“我吃过妖,吞过魔,还未尝过珠子的味道,你说,你好吃么?”
声音传来,如雷贯耳,听得人耳朵嗡鸣,眼冒金星。
妖魔自有降服法,天人两界早有规程。妖魔被擒住后,一切得按照章程来处理,不得随意吞食。
仙神若真吞了妖物下肚,会不会反噬成妖魔那是后话,单就吞了这一说,就是仙神妄自杀生,是破了天界规则的。
枉顾天威,走不走轮回台不提,一遭天罚必是要受了。
倘若不拾遗吞了珠子,定会被天神缉拿,拿住后就会打回原身。
想那箕尾山仙那三百年一成不变的原身,要法力没法力要修为没修为,能顶得住几道雷劈呢?
不死在刑罚台上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