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禾端起热茶小口啜饮,率性堂大门打开一条缝,天气阴沉沉的,随着门缝打开,一股凉风吹了进来。卿禾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门缝下面江有余竖着蓬松的尾巴扭着屁股款款走来,到了最里面的时候,砰得一声跳上茶几,发出一声闷响。
卿禾在水汽缭绕间和江有余对视,心想走动间这么笨重,怎么捉老鼠呀?
该不会,没有捉过老鼠吧!!!
“喵”的一声拉回卿禾思绪,江有余将脑袋凑到卿禾掌心来回蹭。
既然这样,卿禾就不客气上手一手揉搓江有余脑袋,一手揉搓腹部,江有余从腹部发出响亮的呼噜声,一人一猫都极为放松。
“江有余!起来干活!”响亮的声音蓦然在江有余脑海中炸起,江有余一骨碌翻身站起,终于响起自己的任务。
卿禾抽回揉搓的手,以为自己手重让江有余不舒服了。低下头和江有余平视,“弄疼你了吗?对不……”
江有余碧绿的眼睛仿似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卿禾的意识被深深吸了进去,率性堂内卿禾趴到桌面上,似乎正在沉睡。
卿禾一睁眼,自己睡在草堆中,破旧的木门上,窗纸都已破碎,外面响起小孩的喑哑的哭喊声。
卿禾推开门,街上一派萧瑟,行人皆衣衫褴褛,破旧的衣服下都是干瘪的身体。
有一个瘦骨嶙峋的妇人怀中抱着一个婴儿,喑哑的哭喊声就是从这个婴儿口中传出,这个婴儿腹部高高隆起,这不是因为营养过剩导致的肥胖,恰恰相反,这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腹部水肿。
卿禾好像已经多次见过这些情景,她还知道时值夏收,可是有炎国上下皆满地饿殍,只因为三年前千年鼠精横空出世,将每每在粮食收获时将田间粮食席卷一空,连续三年百姓颗粒无收,自然就出现眼前的情景。
可是对于鼠精的愤恨之情还是涌上心头。
卿禾想着自己既然身负绝世武功,就要尽力除掉鼠精,找到粮食,让百姓不再挨饿。
要不然因为爱惜生命苟活于世,苦学武功的意义又有何在呢?
卿禾应该是举国最了解鼠精习性的人,她推测到今天晚上鼠精将来此地。这会儿已经傍晚,卿禾拎着陶罐前往麦田埋伏。临走前,卿禾掏出腰间仅剩的巴掌大的干饼,悄悄塞给妇人。
夜幕降临时,一直趴在地上的卿禾听到了地下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卿禾的手也开始发抖,毕竟自己没有对决过呢。
咦,身负绝世武功的自己早已身经百战,怎么会没有对决经验呢?
鼠精越来越近,紧急关头,卿禾摇摇头,抛开脑中杂念。
深吸一口气,想着今日所见惨状,化悲悯和怒气为勇气,于是捏紧手中的剑,剑刃悬在鼠洞旁边,只等鼠精冒出头,手起剑落,鼠精不死也残!
尖尖的脑袋终于从鼠洞窜出,爬出洞口。剑却纹丝未动,因为这不是鼠精。
卿禾知道行踪已经暴露,耳朵微动,一剑深深插入地面,直接刺入鼠精脚下。
地面上的小老鼠吱吱叫个不停,向鼠精通风报信,特别烦人,卿禾拈起土块,击中老鼠头部,小老鼠应声倒地。
鼠精早已将地下挖的四通八达,此洞不能出,鼠精当机立断向另外一个洞口逃去。卿禾引燃掩埋在此的炸药,将地面炸开,一只兔子大小的老鼠从地面飞出来,口吐人言,说道:“果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手下卷起灰尘,宛若瀑布般扬向卿禾,卿禾挥剑破开灰尘,直直飞向鼠精,手上剑花纷飞,招招攻向鼠精死穴。
鼠精绿豆大小的眼睛里满是恶毒,尖着嗓子说道:“你真得不丝毫不顾念养育之情吗?当年你被抛弃在地头,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的。”
卿禾不答,剑身翻飞地更快更狠,鼠精躲避不及,鼠嘴被剑气所伤,摔倒在地面。
卿禾是故意的。
鼠精更生气了,吱吱叫着说:“你的内力这么强劲,剑术这么高超,全是因为你喝了我的乳汁,得了我的灵气。什么武学天才,没有我,全是笑话。如今你要杀掉自己的恩人、母亲和老师,你连老鼠都不如!”
此言一出,卿禾内心翻搅,愧疚、自责和自我怀疑宛若波浪般袭卷上卿禾心头,手上动作也变得迟滞了。
鼠精觑见空子,四个坚实锋利的爪子顺着卿禾手中长剑爬了上来,细长的獠牙就要撕咬卿禾。
鼠精浑身都是剧毒,被鼠精咬伤后,瞬间就会暴毙。
卿禾扔掉被鼠精紧紧钳住的长剑,鼠精放开长剑,凌空翻身,扑向卿禾。而落在地上的长剑剑刃参差不齐,坑坑洼洼,全是被鼠精抓出来的!
卿禾赤手空拳和鼠精搏斗在一起,卿禾愧疚难耐,鼠精怒气当头,卿禾竟然被鼠精一爪接一爪挠伤。
最后鼠精凌空一跃,竟然将卿禾踢飞在地。卿禾躺在地上,双眼放空,鼠精跳到卿禾脸上,张开尖嘴,欲要一口咬掉卿禾鼻子时,卿禾嘴里吐出一口玲珑草汁,喷洒到鼠精脸上。
鼠精只觉脸部灼烧,从内心发出恐惧。从卿禾身上跳下,飞窜到地头一个洞中,卿禾追上前拎起放在旁边的陶罐,直接泼向鼠精。鼠精只觉七魂六魄都被滚烫的玲珑草灼烧着,于是四肢发软,滚倒在地。
卿禾用剑抵在鼠精腹间,问道:“粮食藏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