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远一脚踩住从地下探头欲偷袭他的深魔:“还有功夫开发新玩法?看来是强度不够啊。”
别说,小鬼这抛拽的钓鱼姿势还挺像模像样,闹得他也有些手痒了。
“顺便练练钓鱼技术喽,我哥喜欢钓鱼嘛,”陆池甩起长枪,“一开始我还搞不懂他怎么会喜欢这么老头乐的东西,但因为他喜欢,我也试了试,玩完发现还是挺有意思的。现在多练练,以后能跟他一起老头乐。”
郁远一僵,他好像没跟小鬼说过自己以前偷偷钓鱼的事。
“你不知道?”陆池面带指责,极小声地嘟囔,“啧怎么谈的啊你,对我哥一点都不上心……!”
他一枪扎死近身的深魔,头一偏,避开了飞溅的黑血,略显得意地炫耀:“你知道吗?我哥呢,以前可是跟我一起住过很久很久的,在十三区那儿。他走后给我留下了超——多——东西,我就在他床底发现了好几套用过的鱼竿。”
郁远无力吐槽,怎么说得像专门留给你的一样,明明是他那时行李箱没地儿放了,不然家都给你搬走。
“我那附近能钓鱼的地儿没几处,不过我运气好,第一次随便找的塘子,就是我哥去的那个。说来搞笑,我是拿着我哥的鱼竿去的,有个大爷直接认出了竿,因为这鱼竿超级贵,这片鱼塘就我哥一个人用。他问我之前玩这竿的小伙呢?我就给他看我哥照片,他说,对就是这小子,空军一号。”
“我一开始还郁闷我哥钓鱼怎么不带我,那一刻我终于是知道了原因……”陆池笑了下,“我哥守护面子的秘密是不是很可爱?”
郁远:“……”
郁远开始思索起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埋人的可能性。
“我还怕自己成空军二号,毕竟我是他弟。可一上手,很好钓啊,我很快就全图鉴了……”
“砰——!”
陆池闻声望去,原来是鬼鸮踢爆了一只深魔脑袋。他不禁为那怪的惨状咂舌,而鬼鸮的击杀动作分明平常,可他就是无端觉得这一脚本来是要踹在他身上的。
“认真打怪,这里不是茶话会。”郁远凉飕飕道。
“你不想听吗?这可是你没参与过的,我和我哥的故事啊。”陆池扬眉,语气止不住带了点冲。
“我说,打怪。”
“噢好的队长,遵命队长~”陆池拉长声音说完,暗地畅快地哼了声。这就不爽了?可这才刚开始呢。
见陆池屁颠屁颠去另一边溜怪了,郁远阴郁地黑着脸,一面将扑来的深魔一脚一个当球踢,一面痛骂十三区那片鱼塘里的鱼。靠北的,当年他钓不上鱼,拒不承认是自己的问题,就怪罪给了装备。结果下重金买来鱼竿,该空军还是空军!
怎么小鬼就能上鱼啊?鱼是看脸咬钩的?!
思忖间,他背后一怵,迅捷蹲下,一道锐利的气息擦头而过。
是陆池的影子。
鼻尖泛痒,落着他的几根头发,郁远面色不善,陆池态度端正地道歉:“不好意思啊队长!这我最近练的新招,范围太大,我还没掌握好,对不起~”
郁远警告地瞪了他一眼,懒得起争执,自己离远了些。两人首次并肩作战,却一左一右各圈了块地儿打,中间像画了条幼稚的三八线,无人在意。
左右两边的深魔被揍得如下油锅垂死挣扎乱蹦的鱼,夹在中间的怪虽显得安然,可一旦它们想跑,就会被这俩疯子人类默契地回头一顿揍,不跑,也迟早会被揍。只能宛如待宰羔羊,瑟瑟发抖。
郁远不时瞥一眼中间的怪,用眼神质问陆池,它们是死了?你怎么不干事?
陆池冤枉地眨眼,我能力有限呀队长,你怎么不去呀队长。
最后还是陆池去了,谁叫鬼鸮官大他一职,下巴一抬说这是给他的锻炼机会,他就得办事。
深魔像被收割的麦子成片倒下,夜色溅上了浓重杀意,这场单方面碾压的战斗或许很快就能结束了。
咻——
影子再次射向郁远,他侧身堪堪避过,又被削落了几根鬓发。
郁远眉头直跳,随即和蔼一笑,仿佛谋划弑夫骗保的伴侣,端着热腾腾的毒汤,要甜甜蜜蜜地哄亲爱的喝下去般说:“小鬼,我寻思这不是刚刚那招吧?这也是你的新招?”
“不是不是,我是看见队长你身后的怪都快突你脸上啦。”
郁远回头,远处倒下的那深魔小得像粒芝麻,这叫快突他脸上?
“队长,您不会觉得我是故意打您的吧?”陆池低眉顺眼,“虽然我们之间有、点误会,但我也不会那样做的。”
“是、吗?”郁远笑盈盈,似毒蛇吐信。
陆池不回答,讪笑下就跑开了,跟另一堆怪打得火热。
郁远拍飞身边的怪。行,他忍。
几分钟后,啪一声,郁远踩住了一条偷偷鞭向他的影子,手中白线凝聚成箭,瞬发向陆池。
陆池往旁一扑,原本的站立之处深深扎着白箭,噗呲噗呲冒黑血,地下藏了只埋伏的深魔。
“你应该把一颗眼珠子扣下来装在鞋底,那深魔都快突你脸了。”郁远关怀他。
陆池爬起来一抹脸:“我知道下面有!不劳您费心。”
“我不知道你知道呀。”
“你……”
报复,纯纯的报复,这小心眼儿男。但陆池知道自己更小心眼儿在先,无法反驳,只得嘴巴空叭叭着骂,没出实际的声。
郁远看陆池嘴皮子动的频率就知道一定不是好话,死小鬼果然还记恨着他的情敌身份,尽搞小动作。
在他回击后,两人似乎无言达成了某种诡异的共识,不再执着于自己眼前的怪物,而是万分贴心地清理起对方背后的深魔,攻势较第一波更为凶猛。他们不仅要回避队友的刻意攻击,还不能让对方被怪所伤。
白色的线,黑色的影,在攒动尖叫的深魔间交织,缠绕,屠杀。场面渐渐消寂,最后一只怪物倒下后,郁远捋了把脸,几缕碎发不羁地散在面具前,他眼底兴奋的战意亮过月光,妖异而慑人。
陆池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等回过神,就像吃完放碗骂娘般数落自己。别看了,那是情敌!
郁远使唤他:“去,把尸体堆一堆,方便后勤清理,今天就到这里。”
“就完事了?”陆池上一秒还在腹诽,下一秒听见命令,就不由自主地动作起来,操纵影子将尸体拢成了小山包。拢完后,他才琢磨过来自己也太听话了,却不明白为什么,大概是鬼鸮的语气跟他哥使唤他的时候有些像?
下次不许听他话了。陆池恨铁不成钢地悄悄拍了拍自己的宝贝脸蛋以作警示,力度轻得跟抹脸霜似的。他没舍得扇巴掌,因为他哥喜欢他的脸。
“不然你还想再来一轮?要来你自己玩,我就不参与了,”郁远将剩下半瓶血丢给他,“就希望明天还能见到你吧,运气好是站着的,运气差点是躺着的,晦气的话,就是这一块那一块儿的。”
“我才不来,只是确认下是不是真完事了,这样子我们接下来才能心无旁骛地聊会儿天,”月色簇拥着陆池纯良无害的笑容,“既然公事结束了,我们就谈谈私事吧,队长。”
“还是说,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