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华蹲下身,将那小人放在手心里,摸了摸她鼓起的脸颊,笑意不禁爬上脸颊。
这似乎变成了二人之间另一种别样的沟通方式,每晚入夜之后荷华将纸条压在那,第二天一早就会有一张新的纸条和一个属于她的小陶俑。
荷华将陶俑摆在桌子上,每天进门出门看着那一排小玩意,觉得天都蓝了很多。
第七天 ,当荷华再一次兴致勃勃地打开门后,却发现那个熟悉的地方没有了陶俑。
荷华的笑僵在脸上,晨间的空气里似乎裹着冰吸进肺里扎得她生疼。
“咳咳。”
荷华愣了一瞬,抬头看去,熟悉的人影不是梁其玉还能是谁。
荷华想说些什么,却见梁其玉的脸色先变了,带着寒意的手捧上她的脸颊,“怎么哭了?”
我哭了吗?荷华有些没反应过来,抬手朝眼下抹去,掌心湿润的触感让她在恍然中察觉处自己确实已落泪。
耳边还响着温柔的话语。火热的身躯似是足以抵挡寒风苦雨,荷华埋首入他的颈窝,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暖意。
“都是我的错,让阿荷伤心了。”
梁其玉还在不停道歉,荷华听着耳根有些发红,退出他的怀抱,有些不好意思,垂着脑袋,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不怪你,是我自己没看见。”
“当然怪我,是我站得太远,吓到我们阿荷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梁其玉的手还放在她脑后,轻轻揉着她的发丝,荷华被她哄小孩似的举动弄得更加脸红,但心里是欢喜的。
她低着头,从这个角度看去,正好看到梁其玉手里似乎捏着一个陶人。
她半是惊喜,半是转移话题地举起他的手,“这是今天的礼物吗?”
梁其玉摊开手,一个活灵活现的小陶人立在他的掌心,是一个拿着拨浪鼓的小男孩。
荷华抬起头,笑弯了眼。
她从梁其玉手中接过这个陶人,拉着他来到屋内,将小陶人摆在第一天那个小女孩旁边。
梁其玉站在她身边,看着这一幕,整个人萦绕着温柔的光芒。
二人在桌边坐下,荷华一边摸着小陶人一边跟梁其玉说:“你的事情都忙完了吗?”
“都准备好了,明日大典后事情就该了断。到时,我们便离开京城。”
“好啊!到时候我带你去云遮山上,那里有特别多的小兔子,我捉两只给你养。你喜欢什么颜色的,灰的还是白的?”
梁其玉以手抵额含笑看着她,思索半晌,认真道:“都喜欢。”
“那我就每种颜色都捉一只……”荷华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幻想起了未来的生活。
一想到之后一大堆毛绒绒又可爱的兔子在自己跟梁其玉身旁跑来跑去,荷华就忍不住笑眯了眼,似乎已经感受到那种温热柔软的手感。
笑完荷华又看向梁其玉,她眨了眨眼,视线从他面上扫过,“你有事情要同我说?”
对面的梁其玉有些错愕,显然他没想到荷华会这么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心思。
“什么事啊,快说吧。”荷华催促道,她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梁其玉如此为难。
想着,她又拍了拍梁其玉,示意他快点讲。拍完后,手还没来得及抽出,就被梁其玉反握住,荷华也不挣扎,就这这个姿势在他手心里轻挠了两下。
痒意从手心贯穿心脏,梁其玉顿了一下,才微沉下声音开口,“阿荷,明日大宴我想邀你一同参加。”
“我?”
“子夷人擅医药更擅巫蛊,大量境内流传的许多奇毒都大多经子夷国人之手流入,明日宫中大宴……”
“可以啊,我去。”梁其玉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荷华爽快的答应,一时有些错愕。他平素正经,又是一派俊朗出尘的长相,但此刻却难得显出几分呆愣。
荷华说完后本来漫不经心,看到梁其玉这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听到荷华的笑声,梁其玉也缓过神来,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荷华笑够了,直起身子,从梁其玉手中接过杯子,温热茶水入喉,缓解了方才腹部因大笑而痉挛的痛感。
见她平静下来,梁其玉放开一直在她背后轻拍的手,转而在她面前蹲下,仰头认真注视着她的眼睛,语气轻缓似含着期冀:“阿荷,为什么答应?”
梁其玉突然严肃下来,荷华本来还有点忐忑,以为他要说什么,屏住了呼吸,连心跳也加快了很多,但没想到是这个。
她松懈下来,本想问他是不是故意想吓唬自己,话到嘴边她却忽然察觉到了什么,这是荷华第一次以这个角度注视梁其玉的眼睛,居高临下,他眼中的脆弱、依恋、恐惧与渴望都清晰可见。
荷华不受控制地伸出手想去摸一摸那双眼睛,睫毛轻扫过的那一瞬间,荷华混身仿若过电,“因为我想保护你,梁行之,我要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