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时间越长,空气中的腥味就越发明显。那是一种淡淡的很新的血腥味,虽然十四离那个味道还很远,但她依然很清楚地闻到了。
十四的脸越发黑沉,面色阴郁起来。
按刚刚屋里的场景来看,一定是对她们有敌意的幸存者,可能是那些食人者,也可能是很久之前那些隐匿起来抢夺她们物资的男人,还有可能是其他的幸存者。
不论是谁,都不是十四想要看到的。
墨清不能受到一点伤害,一丝一毫都不行。
十四紧抿着唇,视线紧紧追随着地上若影若现的车辙印。连续行走了五个小时,她也依旧没有丝毫疲惫。
莫名的不安充斥着她,她不敢想墨清落在他们手里。
墨清是个忍痛能力很强的人,就算受到多大的伤害,她也不会呜咽哭喊,只会自己闷声忍下。
可是那些幸存者却不像她那样善良,在外这么久,她们和许多的幸存者发生过冲突,最怕的,就是在没有任何武器的情况下,落入他们手中。
她不敢想墨清会被怎样对待。
十四皱紧眉,眼角泛起红来。
她强忍住不安的情绪,全身的肌肉都不自觉紧绷着,周围异常安静,静得只能听到十四毫无规律的心跳声。
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游荡在街道上,偶有车辆停放在路边,她就探身进去反复检查,结果却丝毫没有墨清的身影。
他们带她去了更远的地方。
他们不该掳走墨清。十四面无表情,周围的空气却像是冻着一般死寂。
她会让他们后悔这么做。
十四半跪在地上,低头仔细观察一路跟随而来的车辙印。看了一会,她又站直身子,远远地眺望过去。
殷城的主城区很大,车也很多,车辙印新旧交错,所幸这一段时间只有一处车辙印要痕迹更清晰,她也能看得更清楚。
此时天边已经现出鱼肚白,周围的建筑逐渐清晰起来,冷风不停地灌入十四的衣袖,耳边呼呼地响着,透着股萧条诡谲。
十四越过层层叠叠的路障,一路跟随着那处新的车辙印往前走,视线最终落在一辆灰色面包车上。
她警惕地从车后往前绕,侧耳静听车里的动静。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似乎也没有人在里面。
十四悄声迈步走到车门前,侧头往里巡视,目光募地被车里那一滩红吸引了,她绷紧嘴唇,盯着那一摊血迹看。
可能是周蕙的,也可能是墨清的。
她收回目光,仔细审视了一圈车子。随后转过身查看起四周来。
零星血迹暴露在地上,她的眸子跟着血迹的方向望了过去,目光最后落在一处毫不起眼的三层楼前。
看门前的装潢还有标牌上隐约浮现的字样,十四认出这是一家服装店,只是门口的卷帘门拉了一半,有种欲遮不遮的意味。
十四站上台阶,毫不犹豫地将卷帘门拉起,安静的周围响起刺耳的哗啦声,附近的行尸者听到动静,当即朝十四的方向跑来。
十四没有回头看,踏进房屋时,果断地将卷帘门再一次拉到底,刚刚还明亮的屋内骤然黑了起来,行尸者在卷帘门外不停击打嘶吼。
屋内还保留着末日前的摆设,清一色的半袖长裤挂在衣架上,偶有凌乱的痕迹,但不甚明显。
十四的身影彻底与黑暗融为一体,她轻轻嗅了嗅,清楚地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下,残留的独属于墨清的气息。
那是墨清的味道,和墨清日夜相伴,那股冷香早就刻在她的骨髓里。
十四黑沉的眸子亮了瞬,当即朝那个味道跑去。
楼道里响起响亮的脚步声,十四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这家服装店要比想象中大很多,进到里面才发现,每一个小门店一家挨着一家,分别负责一块很小的区域。跑到尽头,十四才看到上楼的楼梯。
而墨清,就在最上面那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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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
“哎你们猜我看到什么了?”一黑衣男人笑着说。
墨清循声望过去,正好看到刚刚威胁她的三个男人聚在栏杆前,脸上眉飞色舞着。
另一个戴眼镜的男人问,“看见什么了?”
“有个女人进楼里来了,那长相……可是标致得很”黑衣男人越过两人径直看向不远处被绑着的墨清,幸灾乐祸道:“估计是她的同伴,年纪看起来特别的小,没有武器,也没有带其他人,你们说,这不是自投罗网来送死吗?”
话刚说完,天台就响起不同男人粗犷的笑声。
应该就是十四无疑。
墨清脸色凝重起来,她扫视一圈,天台除了她和一直倒地不起的周蕙之外,还有七个男人,那个为首的男人坐在最中间,正闭目休息,其他男人三两聚集,无不拿着武器。
十四独自一人贸然闯入,对她们来说并不有利。
天台的入口只有那个极窄的门,他们刻意没有将门锁住,为的就是引人上钩。
十四只要一出现在那里,就会被他们当成活靶子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