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剑穗放进乾坤袋里,一扭头,见连城站在一边,没有要买什么的意思,便上前道:“连道友。”
连城皱眉站在原地,神色朦胧不清,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沈无一问的声音,转头静静看向他。
沈无一问:“你接的是哪家任务?”
连城掏出卷轴递给他,说:“金鹿城城主许旸之。”
陆朝阳凑过来,惊讶地睁大眼睛:“这真巧了,我们也是!”
沈无一说:“看来金鹿城城主不止求助了一家门派。”
这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有的人遇到麻烦事为求稳妥会求助不同的门派。大部分时候没什么,但若是求助的两家门派有旧仇,或者接了任务的修士有旧仇,那就比较麻烦。
三人很快找到了城主的住处,拿出卷轴让侍卫去通报。
没过一会儿,许旸之就带着亲信亲自迎了出来,他身材干瘦,脸上笑起来时眼角的纹路堆积在一起,殷切地上前说:“各位仙人,可算是等来你们了!鄙人有失远迎,为表歉意,诸位先去我院里喝杯茶,歇息一下吧。”
他说完拍拍手,一群侍女便上前将他们带进了后院的亭子中。
金鹿城不愧是最富的几个城之一,城主家自然也修建的十分气派,外面曲水流觞,假山藤萝,还挖了一片池塘纳凉,不时有年轻的侍女们端着银盘从小路中穿过。
他们在亭中坐下,很快就有人送来了茶水和糕点。沈无一没动糕点,只喝了点茶,率先问道:“卷轴上说,城中总是有女子失踪?”
连城和陆朝阳都朝许旸之看去。
许旸之便放下手中茶杯,叹了口气说:“是的,从前些年开始,就总是有女子突然失踪,大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第一位失踪的女子隔了一个月后才在河边被发现,面容安详,因为这个,我们刚开始都以为是自杀,但后面出事的女子多了,大家也就发现不对劲了,一定是妖物作祟!”
陆朝阳问:“为何一定觉得是妖物作祟,万一是出了位杀人狂魔呢?”
“我们也猜想过这个可能,但诡异的是,第一位失踪的女子尸检时确定的死亡时间在两周前,可我们见到她的时候她就仿佛刚刚去世一样,身体一点腐坏的痕迹都没有!”许旸之面色凝重:“除了妖物作祟,还有什么人能办到呢?此事闹得人心惶惶,衙役也查不出,我这才不得已求助仙门。”
陆朝阳点点头,几人都作出沉思状。
许旸之一边转着食指上的玉扳指,一边说:“更何况,城西河畔一直传说着一位鬼怪,我们称其为‘妒娘’,据说是生前被丈夫背叛,所以死后专门捕杀貌美的女子。众人都说是此鬼所为,不过我未曾见过其面目,肉体凡胎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等诸位仙友来做定夺。”
陆朝阳说:“听起来倒确实像这位‘妒娘’做的。”
“失踪女子的尸首现可还在?”连城忽然问。
“实际上,只有第一位失踪女子的尸首出现了,其他失踪的女子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许旸之遗憾地说:“第一位女子的尸首已经被她的家人带回去安葬了。”
连城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三位都是突破金丹期的修士,对吧?”许旸之问。
沈无一点了点头。
许旸之连连点头,眼角的皱纹更深:“好,好,年纪轻轻便有此修为,真是天赋绝伦啊,妒娘对三位来说一定不成问题。”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却忽然突兀地咳嗽起来。他咳得厉害,整个身体像是风中残烛一样左右摇晃,指缝间渗出鲜血。府宅管事赶紧上前,将一枚红色的药丸送入他口中,许旸之哆嗦着手灌了口茶将药丸咽下去,缓了片刻,脸上才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
沈无一迟疑地说:“城主,您这是……”
“没事,老毛病了,让诸位见笑。肉体凡胎,就是脆弱不堪呐。”许旸之伸了一下手,一旁的侍女便递上来一块干净的手帕,许旸之擦了一下嘴角和指缝中的血迹,声音虚弱地说:“今天是我们金鹿城一年一度的彩灯会,我需要去安排诸多事宜,得先去休息一会儿才好劳力,待会儿刘管事会代我招待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向他提就是。”
沈无一理解地点点头。
他站起身,管事立刻扶住他的胳膊,许旸之言辞恳切:“我家中小女也快到岁数,我这个做父亲的难免忧心。此事就拜托给各位仙友了,事情解决,大家才能安心过好这个节日啊。”
沈无一点头:“您放心,我们定当尽我们所能。”
许旸之说着:“这就好,这就好。”便在管事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离开了。
陆朝阳小声说:“这位城主怕是没有几年好活了。”
沈无一深以为然,许旸之看上去明明正值中年,可身上却有一股将行就木的腐朽气息。
“听城主的意思应该是希望我们除掉那只‘妒娘’。”沈无一想了想,说:“反正现在也没有其他的线索,不如先去城西河畔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