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踏马才读了几本心理书,少在那拽听不懂的名词了。你就说我这情况怎么办吧……根本就对我家有很大的偏见,提起我父亲,原话是「那个酒鬼」「强/奸生女」,这两个词,不管哪个被叶先生听到,只怕都要玩完。”
祁七听得有些尴尬,这就是人家的私事了。如果她果真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听也就罢了,顶多算是好奇心重。可她几十岁的人,再听下去,就是十分没有素养。
抬头瞅了眼树上正在喵喵叫的小花,心里呸了声,暗道不要脸,看到有人来了,突然变得这般细声细语。
转身就走开。
但此时夜深人静,除了一只猫的声音,少年讲电话的声音格外清晰。而这位打电话的人,应该是没料想到村子里这个围墙它根本就没有半点隔音。
祁七走出了几步,仍是清楚地听见里头人在说:“陆明几,你能有点真办法吗?”
祁七的脚一下子生了根,拽住地面,走不动了。
说的谁?
可不可以再说一遍?
里头人嗤地一声,突然将话题转了:“这里有只猫一直在叫,陆老师,你自诩心理学家,有没有办法搞清楚它为什么叫,然后让它别叫了。”
「陆老师」三个字,真是再熟悉不过,一个形象立即浮现,再联想“陆老师能不能搞清楚小猫的心理让它安静些”这样的要求,祁七一下子笑了出来。
一声笑,在这样安静又漆黑的村子里,实在太明显。
诡异地安静片刻,里头的人出声问:“谁在外面?”
祁七可不想这个时候被人发现,她下意识就赶紧跑了。今天出门穿了双轻便的鞋,走在土质的路上,一点声音也没有。走了几步,躲在突出的围墙后头。
门吱呀开了,一道光打出来,四下照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
“真是奇了怪了。”叶临冬嘀咕着,“六子,以前老听人说有的村子特别邪乎,晚上容易撞见奇怪的东西。你说会不会真的有?”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就听叶临冬又说:“好歹我也是我师父的徒弟,你别当着我的面讲什么科学好不好?”
祁七差点又笑起来,这次她有准备,赶紧捂住了嘴。
只是,小花肯定也没法管了。她在花家的大门关好后,又伸出头往那边看了几眼,确定没人,才轻手轻脚地出来,随后望了望树,似乎看到自家猫那对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绿油油充满渴望的光。她悄声说了句:“自己作的死,滚着也只能自己下来了。”
就这样回了家。
是夜,祁七睡得不怎么安稳,睡到半截,突然听到窗户外头有猫叫,一边叫还一边挠窗户,她被吵得心烦,翻个身说:“不是有你自己拱的那个洞吗,直接进来好了。”
这样说完,叫声停了。祁七没当回事,继续睡,却总觉得有什么一直盯着自己,她以为是那只猫又出怪招了,只好坐起来,想看看它到底要干什么。
猝不及防撞到了一双眼睛里。
那双眼睛的主人委委屈屈地看着她,隔着个窗户,眼底氤氲出的雾气也足以令人心底咯噔一下。
“祁七,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就这么狠心呢?
狠心呢?
这句话在心底复读了三遍,祁七猛然睁开眼,彻底醒了。
被梦惊醒,总能或多或少记得梦里的情形。祁七抚着胸,感受着里头跳了一阵又一阵的动静,感觉很荒唐。
能不荒唐吗?
刚才那张受气小媳妇的脸,她可不会认错,那可是比她丈夫还熟悉的模样:陆明几陆老师。
她居然梦到陆老师那个不苟言笑的人,露出那种小媳妇表情。
真是要死要死了。
良久,祁七终于缓了口气,继续躺下,小声嘀咕:“果然还是应该把猫带回来,不是说猫辟邪吗,虽然不是黑猫,但应该也有一半功效吧。”
闭上眼,却又出现那张脸。只好睁开,做一番心理建设,再闭上,还能看见。
祁七无奈了,坐起身看看放在床头柜上的表,才四点钟。
她打开灯,出去穿过院子上厕所。蹲在臭烘烘的蹲坑上,终于忍不住吃吃地笑了出来。
如果她会画画就好了,把那个形象画到纸上,肯定也能辟邪。
就是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遇上。不过,她既然励志做一个心理强大任性妄为的女子,那种婉约派的心理疾病跟她应该也不会有关系。
所以,谁会希望能认识心理医生呀!
上辈子认识的时候,陆老师就已经是非常知名的心理咨询师了,祁七给他打上的固有标签就是:心理咨询师。所以,她根本就没怀疑,这个时候跟自己差不多年岁,应该也只是十多岁年纪的少年,那个说普通话的叶临冬怎么会叫他陆老师?
仅仅是对好友的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