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乔琳的担忧，负责安排宣传行程的公关凯斯只会耸耸肩说：“亲爱的，瞧瞧最近都在发生些什么事吧！就在格莱美典礼的两天之后，在纽约市的心脏，一辆满载着炸弹的汽车在世界贸易中心下面爆炸，6个人死了，1000人受伤！想想看，如果你妈妈那时候还留在纽约，你得吓成什么样？这可是发生在美国经济的心脏的袭击！美国人民现在需要娱乐，人们需要一点能够转移注意力，放松精神的东西！”

乔琳翻了个白眼。“那人们应该更喜欢听乡村音乐或者福音歌曲，而不是我们这些……”她抬手做了个空气引号，“吵得要死的歌。”

“亲爱的，”凯斯耸耸肩，“在恐慌中，人们只想放纵自己，因为我们不知道，下一次袭击的对象会不会是我们自己。现在是派对时间，只有性、酒精和摇滚，宝贝！”

“你知道吗？凯斯，”乔琳再次翻了个白眼，“安全套不环保。”

凯斯被她这种讽刺逗得哈哈大笑，“你知道吗？我确实遇到过说这种话的男人。”

“真的吗？”乔琳睁大了双眼。

“是的，可怜的我。”

“你跟他睡觉了吗？”

“当然没有！他连安全套的钱都掏不起，我又不是脑子有问题！”

乔琳挑了下眉，“他是不是管自己叫艺术家？”

“确实，”凯斯耸耸肩，“在我们这个行业里，大部分人都这么自称。”

乔琳笑着补充完了凯斯的潜台词：“可大部分时候他们只是付不起自己的房租。”

“所以，为了我都能付得起我的房屋贷款，你能付得起漂亮的跑车，相信我，让我做我的工作，好吗？”

“好吧——”乔琳叹了口气，“你很会说服人。这就是你赖以为生的技能，对吧？”

凯斯笑着点头：“正是！”

乔琳点了点头。她突然想到了上个月的纽约恐袭案和德州发生的韦科惨案，还有东部正在肆虐的暴风雪以及密尔沃基正在爆发的隐孢子虫病疫情，叹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乔琳站起身告别，“我总觉得，我们所谓的现代生活真的很糟。”

凯斯问道：“你觉得70年代或者80年代会更好一些吗，乔？”

“不，”乔琳摇摇头，“它只是不同，而且被我们的回忆滤镜美化了而已。”

“可现在总是有好的一面的，对吧？”

“当然，就像是狄更斯那句都要被引用烂的话一样，”乔琳耸耸肩，“这是最好的时代，这也是最坏的时代。”

接下来的日子里，乐队仍然在各处表演，努力为单曲在排行榜上的排位爬升加油打气。

《荒诞》单曲最初发行时借着专辑原本就有的影响力排在Billboard Hot 100单曲榜的第11名，然后飞快升到了7名，现在则已经排到了第5名。

而《Without You》在两首流行金曲的前后夹击下奇迹般维持住了第二名的地位，并且开始与本周刚刚升上第一名的雷鬼音乐《Informer》争抢注意力。

乔琳一边抱怨着想要一首冠军单曲怎么就这么难，一边拉着乐队在表演日程的间隙回到洛杉矶，开始拍摄《所有好女孩都不见了》和《19》的MV。

他们先拍的是早就定下导演的《19》MV。导演是为摇滚乐队Sonic Youth拍了《100%》MV的新人导演斯派克·琼斯。乔琳一看完这个MV和斯派克此前拍的滑板视频《Video Days》，就决定了要请他来为《19》执导。

对视频本身不太敏感的罗德深切怀疑乔琳是因为斯派克把Sonic Youth主唱瑟斯顿·摩尔拍得很可爱，曾经跟乔琳在纽约做过邻居的他深知这家伙有段时间疯狂迷恋过摩尔和他的音乐。

“才不是呢，”乔琳大声反驳，“你没发现他很擅长利用镜头描述人物动态吗？他对鱼眼镜头的使用也很特别！”

“好吧，好吧，你自己是个导演，你说了算。”

于是斯派克就真的被请来拍他们的MV了。

在MV的筹备期，乐队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希望自己能站在原地，不用出演角色。这实际上是史蒂夫的要求。鉴于《19》歌词的故事来自于史蒂夫惨淡的青春期初恋，乔琳就遂了他的意把想法传递给了导演。

而导演实现了史蒂夫的愿望。他带来了他的朋友索菲亚·科波拉，来扮演一个出席乐队演唱会的女孩，把她当成整个MV故事中的主演，乐队只要安静地在一旁假装唱歌就行了。

乔琳其实曾经在麦当娜的MV拍摄现场见过索菲亚。她是著名导演弗朗西斯·科波拉的女儿，还是个婴儿时就出现在了《教父》里。不过她的演员生涯并不顺利，《教父3》里的表演成了大众批评的对象，被评为金酸梅最差女配角。这种评价其实可以随时结束一个演员的职业生涯。

坦白讲，索菲亚是那种典型为父亲名声所累的星二代，可她的起点也始于此，有得必有失嘛。乔琳觉得索菲亚本人应该也已经习惯这一点了，至少从她们之前的碰面来看，面对外界的抨击，索菲亚的心态还算平和。

斯派克给MV设计的概念很简单，主要根据歌词里表达的对年长青年的迷恋展开：

索菲亚扮演了一个迷恋乐队的女孩，跟着乐队到处跑，在乐队的大巴窗户旁跳起来，想索要一个吻。史蒂夫14岁的妹妹莱拉女扮男装，扮演一个迷恋年长女孩的小男孩，四处跟着索菲亚跑。而乐队则实现了史蒂夫的愿望，只是单纯地站在不同的场地里跟着音乐对口型。

在黑白色的镜头里，两个处在不同青春期阶段的年轻人表达着自己的迷恋，把刚刚步入春季不久的洛杉矶拍得很迷幻。

在MV拍摄的过程中，这群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很快就混熟了。乔琳很快就发现了斯派克可能正在暗恋索菲亚，而后者只把他当成是朋友。

乔琳忍不住在晚上回家时跟男友分享了这点发现：“难怪在自由镜头时他都不喜欢拍我，他拍索菲亚时拍得超级认真！如果不是这样，我就得怀疑他是同性恋了！”

这话把保罗逗得大笑，他实在无法抵抗想要亲吻乔琳的冲动。

“你真的太可爱了，我的小自恋狂！”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好吧，”保罗承认他自己就是这样迷恋乔琳，“如果是我，我确实会不停地拍你，我就是没法抗拒你的诱惑力。”

可他随即话锋一转：“但不是每个导演都必然这样的，你是我的缪斯，我的。”

乔琳靠近他，一边吻他，一边反驳：“我是你的，可我也会是别人的缪斯。”

“可你是我的。”

“好吧，baby。你也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