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西下,余晖漫天。
这场惨无人道的厮杀,从晨曦初露一直延续到黄昏日暮。城中宛如一片修罗场,累累白骨,堆积如山。
只因苏歆和桂英弃城而逃,金凤城和玉龙城里的平民百姓便瞬间沦为宁家军肆意烧杀劫掠的对象。
往昔,这两座城池热闹非凡,街道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可如今,在经过战火的洗礼后,变成了一片华屋秋墟。
曾经的繁华消逝殆尽,只剩下一片破败荒芜的景象。
此刻的金凤和玉龙两城,废墟堆积如山,断壁残垣随处可见,残砖碎瓦杂乱地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哒哒的马蹄声无情地践踏着城中的森森白骨,那白骨在马蹄的重压下,不堪重负,发出清脆而又惊悚的咔嚓声,仿佛是亡灵在痛苦地哀号。
宁家军所骑的战马每前进一步,溅起的都是污泥与鲜血混合的污水,那污水没过马蹄,散发着刺鼻的腥味。
淮阳郡内,郭棹紧握着大刀,刀身被鲜血染得通红,仿佛被一层血红色的光晕笼罩。
凝结的血珠顺着刀身缓缓滑落,滴到刀尖,最后“啪嗒”一声,坠落在血泥地里,溅起一朵朵小小的血花。
他满身血污,宛如从深渊烈狱中爬出的恶鬼。经过一整天在淮阳郡的疯狂屠杀,他早已疲惫不堪,脸上满是狼狈,汗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他那双猩红的眸子,犹如燃烧的火焰,透着无尽的疯狂与杀意。
当他看到前方城中四处逃命的燕人时,他猛然举起大刀,如猛虎下山般冲向燕人,刀光闪烁,鲜血四溅,残肢断臂在空中肆意飞舞。
求饶声、哭泣声、惨叫声、怒骂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郭棹垂眸,看着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哀求的燕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往昔,世代生活在蛊族的虞人也是这般可怜巴巴地求他们放过自己,可他们呢?不仅没有一丝怜悯之心,反而变本加厉地羞辱、屠杀这些无辜的虞人。
蛊族的燕人硬生生地折断了虞人的傲骨,将他们挺直的脊梁掰弯,让他们在屈辱中苟延残喘。
如今,郭棹定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今日淮阳郡的燕人,无论男女老少,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郭棹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屠杀仍在继续。
而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空中弥漫着浓厚的血雾,阴惨的气息如鬼魅般缠绕不散,让人毛骨悚然。
夜晚的淮阳郡,因尸横遍野而显得阴气沉沉。城中的大道上,一支千人军队在指挥长的号令下,迈着整齐的步伐,有条不紊地前行。
两侧的步兵高举着火把,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了漆黑一片的夜空,宛如一条火龙在黑暗中蜿蜒游动。
这支军队兵强马壮,士气高昂,他们停在淮阳郡的城楼下,抬头仰望城楼,眼神中透露出敬畏与期待。
一抹红衣倩影宛如灵动的火焰,立在城楼之上,她正是虞酒卿。
她身着鲜艳的红衣,红衣蹁跹,犹如一朵娇艳的红玫瑰,在夜空中盛开。
她手中紧握的千尺剑寒光闪烁,剑气凌厉逼人,仿佛能斩断世间一切邪恶。
虞酒卿俯瞰着楼下的宁家军和万千虞人百姓,声音清脆而坚定地扬声道:“从今日起,蛊族便是虞国地盘,若再有燕人敢来蛊族闹事,便是向虞国宣战!”
虞酒卿的话音刚落,城中的虞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们不约而同地微微仰头,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城楼上那抹高贵典雅的红衣身影,仿佛看到了神祗降临。
众人表情各异,有的满脸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有的激动得热泪盈眶,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还有的蜷缩在角落,眼中满是将信将疑。
远处的郭棹却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他走到军队后面驻足,不卑不亢的扬声问道:“你就是虞酒卿,虞国的公主殿下吗?”
虞酒卿唇瓣微张,“是!你是何人?”
郭棹闻言,眼中顿时绽放出惊喜的光芒。
虞酒卿的到来,就像一束绚烂而炽热的光,穿透了蛊族这片阴霾之地的黑暗,让希望的曙光重新照耀大地。
从此,蛊族虞人又能重新沐浴在朝阳之下,开启新的生活。
郭棹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日日夜夜翘首以盼的和平与希望,终于在这一刻降临了。
郭棹怀着无比虔诚与恭敬的心,双膝跪地,身体因激动而颤抖不已,他声泪俱下地说道:“草民郭棹,是虞国百姓,祖上曾担任过虞国的官员。草民拜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着郭棹的参拜,越来越多的虞人从城中各个偏僻的角落缓缓走出。
他们的模样凄惨,有些人灰头土脸,赤脚前行;有些人穿着满是破洞的衣服,囚首垢面,不修边幅;有些人面黄肌瘦,身体孱弱,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食不果腹;还有些年轻貌美的女子,虽然穿着华贵的舞衣,但全身伤痕累累,触目惊心;有些长相俊俏的男子,穿着轻薄的纱衣,身上布满了青紫的伤痕。
他们相互搀扶,步伐缓慢而坚定地朝着郭棹身后走去。当他们站定后,有的痛哭流涕,有的号啕大哭,那哭声仿佛是多年来压抑在心中的痛苦与委屈的宣泄。
他们对着城楼上的虞酒卿,心中无比崇敬的公主殿下,恭恭敬敬地跪地参拜,齐声高呼:“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的呐喊声此起彼伏,虽然是异口同声,但那声音却如滚滚惊雷,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天边,一轮红日缓缓升起,如同一颗巨大的血球,散发着温暖而又耀眼的光芒。
那光芒洒在众人身上,仿佛是上天的恩赐。
天亮了,光明终于驱散了黑暗,阳光照在了虞人身上,从此,他们可以在阳光下光明正大地生活,再也不必担惊受怕,不必遭受他人的欺压。
汉兵处处格斗死,一城沦陷万民苦。
燕夺蛊族占百年,百年血泪百年恨。
驱我汉人为牛马,辱我虞人当贱奴。
今有公主虞酒卿,重取蛊族入汉家。
百年耻辱终血洗,从此只做汉家人。
虞酒卿历经一番浴血奋战,成功收复蛊族。他封郭棹为蛊族刺史,蛊族从此归郭棹管辖,划分到虞国版图中。
自白清兰率兵杀了占领益州的披甲奴后,益州便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宁梓辰派人带着自己的信快马加鞭赶回了邑都,将信交给了岑钊,让他赈银到益州,为百姓搭屋建房。
而岑钊见信,也是不负所望。
他当天就派人将国库的一半银子取出,亲自送往了益州。
现如今,益州大地生机重现。
袅袅炊烟在错落有致的屋檐上随风飘荡,田野里,百姓们胼手胝足,辛勤耕作,孩童们在巷陌间嬉笑玩耍。
益州百姓又过上了安居乐业,平安富足的生活。
韶思怡和谢姝踏入益州城时,只见城内人山人海,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高挂的招牌酒旗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韶思怡刚入城,谢姝便提出要先去找哥哥——谢玉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