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想问能不能等一下,嘴刚张开,谢执安就凑了过来。
她下意识闭上眼睛,视觉被剥夺,其他感官就会更加敏锐,热气喷洒在她的脸上,痒意袭来,让她下意识想躲,刚偏头,一只手就摁上了她的后脑勺,阻断了她逃跑的想法。
这次不止是呼吸不上来了,她感觉自己的手脚都软了,一点力气也提不上来,全靠谢执安横在腰间的那只手,才没有丢人地滑到地上。
这个缠绵的吻持续了很久。
直到窗外冷风灌进来,吹得林望舒一激灵,下意识睁开眼。
直到林望舒再次躺到床上,摸着泛红的嘴唇,唇上热麻的感觉像一把小锤子一样敲击着她的胸口,让她想起刚才被谢执安吻着时,连灵魂都颤栗的感觉。
她拉过头顶的被子,像毛毛虫似的一点一点拱进去裹住自己,在床上翻滚了几个来回,最后发出了无声的尖叫。
她、居然、真的、和谢执安、接吻、了!
和谢执安!
接吻!
因为这个吻,林望舒眼睛睁到半夜,才成功睡去。
翌日的雾格外的大,太阳也出来得晚,两人驱车到墓地时,时间堪堪到九点,阳光洒在路上。
他们做完登记,沿着台阶往上走。
时间久远,林望舒也记不清舒德忠的墓的具体位置,只能凭着记忆往里走。
可能真的是时间久远,林望舒再次看见墓碑上舒德忠的照片时晃了下神,她只觉得这个人熟悉又陌生,以至于都走过了,才晃眼看见墓碑上的名字才反应过来,重新折返回来。
意料之外的,墓碑前放了一簇新鲜的雏菊,墓碑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林望舒心底隐隐有猜测,却不敢相信。
她把她带来的那束花放在小雏菊旁边,跪下来认认真真地给舒德忠磕了三个头。
清风拂过,雏菊花瓣微微摆动。
林望舒动了动唇,犹豫良久,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父亲这个角色,在她至今为止的人生里空缺了十五年,而她和她的妈妈很早就不再交流谈心,以至于现在想说些什么,思来想去,却不知如何开口。
她正走神,旁边谢执安也跟着‘唰’一下跪了下来,认认真真地磕了一个头,林望舒拉都没来得及拉。
谢执安拉起她的手,像小时候在国旗下宣誓一样庄重,“叔叔放心,望舒她过得很好,以后我也会好好照顾她的。”
林望舒一懵,又想笑又感动。
她起身,然后把跪在旁边的谢执安拉起来。
她踮脚碰了碰谢执安微微泛红的额头,“疼不疼?”
谢执安摇头,对她微微笑了一下。
清风拂过,那束小雏菊随着风微微摆动,看起来像是给他们的回应。
林望舒听他说没事就想收手,谢执安伸手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进怀里。
不是虚幻,是真真实实可以留住的温度。
林望舒脑袋抵在他的肩膀上,下意识拍了拍他的背,“怎么了?”
“抱一下。”
说抱一下就一下,谢执安很快就松手放开了她。
谢执安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话,她还没有听清,谢执安就放开了她。
放眼看去,数不尽的墓碑纷纷变作数不尽的思念,跨过了生与死的界限。
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
可对于活着的人来说,记得何尝不是一种酷刑。
死亡意味着,你记得故人的声音、相貌,记得她生气时的每一个表情,但从此都再也见不到,不是山高水长,不复相见,而是你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个人,所有人都会说活着的人更重要,他们都会慢慢遗忘她,你也是。
林望舒边往外走边问:“你刚刚说什么?”
谢执安:“如果以后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