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可惜了。”修放弃了对这件事的纠缠,“最后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出自我个人。”
“不知道您今晚是否有空,我想请尊敬的医生大人在城中的花园餐厅共进晚餐,听说那里的红酒很不错。”
“当然没问题!”医生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我是说如果今晚不加班的话……但我想今晚应该没有被安排值班,所以大概率可以赴约。”医生心动,但装作矜持。
他终于鼓起勇气再次看向修。
…
等等,这人长相?
没有说他不好看的意思,只是这表情……噫。
如果没有仔细端详过修闭着眼睛的模样,他绝对不会发现出异样。
医生辅修过心理学,这个人眼神闪烁,眨眼的频率高于平均水平,还有嘴角这似有似无的讥笑。
“您这是在嘲笑我吗?”他突然觉得无比愤怒。
“哈?”修觉得莫名其妙。
“那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因为我拒绝了您无理的要求。加上前天和同事聊天无意中暴露了我的性别偏好,而您恰巧路过听到,就想要借此嘲笑我,假意和我约会,其实就是想羞辱我!”
“我发誓我绝无此意!”修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可您的眼神非常不真诚!”
“我是真的觉得你长得不错,而且一直对一个比你还小的人说敬语很可爱,想约你一起吃晚饭罢了。”
“当然了,如果气氛烘托到位了,我想我们可以换个场所来个一/夜/情……说漏嘴了,啊不!是共同探讨一下我的身体各项指标到底还有没有修改的余地。”修坦言。
年轻医生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放心,我已经满十八岁了。无论放在那个平台都是很安全的年纪。”
失望,等修真正醒过来,小医生突然发现这个人还是躺着一动不动更让人心动。
“请你滚出去。”沉睡和苏醒之间巨大的落差让医生失望极了。
“好吧。”修一脸我就知道事情又搞砸了的表情,“走之前,能否再请教最后一个问题?”
“滚啊!臭渣男!”医生怒不可遏地将修推搡到门外,全然忘了这是一个刚刚耗费大量精神和体力做了身体检查的病人。
“您?戏精?”修不解。
“你他妈才多大啊?就学会勾搭人!就是有你们这些败类喜欢随便玩弄别人的感情,才让我们不敢随便暴露自己的喜欢,才会活得这么小心翼翼。就是害怕会被伤害啊!”小医生的情感泄洪。
修道:“不至于吧……感情方面我还是很讲究你情我愿的。”
医生怒吼:“滚!以后别来了!”
修觉得自己的脑袋被震得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只可惜等到他反应过来,门已经被无情关闭。
现代的成年人,都是这么容易情绪崩溃的吗?
“我只是想问‘检查会有让人头疼出现幻觉的副作用吗’这种正经的医学问题啊!”修觉得很无辜。
修无奈耸肩。迄今为止,他从未成功与任何一位个人类约会过。
“难道是我长得不好看?”
修摸了摸自己的脸,自信地摇头。
“不可能。”
……
出了检查中心,修又晃悠了几条街。在一个不起眼的路口,转身摸进了一条破旧的小巷。
如果从城市上空看,作为新侯雷因的首都,海因德绝对算得上一个高度现代化的城市。只有经验老道的原住民带领你走街串巷,才能发现掩藏在高新科技背后的肮脏街角也并不比其他任何一个城市少。赫福德街算是其中一角,它是近郊几个贫民窟连接处最大的集市所在地。
可惜的是,海因德的原住民已经所剩无几了。最古老的原住民,奥尔科特家族——亲爱的皇室,还以为他的同胞们早就不存在了。
修踩在刚下过雨的道路上,混杂着腥臭味的泥土溅在黑色的皮靴上,他也并不在意,只是小心翼翼地躲开街边零星散落的男女炽热的眼神。
奥尔德林辅政以来,颁布过多条有关服饰的改良,他们是这条街上最听话的人,像是过季时装的展示模特。上流社会的人对此不屑一顾,底层疲于奔命的人则无暇关心,只有那些既看不到上升空间,又不用出卖苦力靠领着固定薪水过活的人,在某个酒醉的夜晚,眼睛放射出光芒,说:“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美丽的人。”
修不属于以上的任何一种,他只是一个目的很明确的人。
他走到巷道尽头,推开倒数第三家一个小酒馆的门。店内装修得既古老又现代,一眼就能看穿是前时代的声色场所改造而成的:昏黄的灯光照着墙壁上新挂的赛车、飞行器概念图;搁置在角落的音乐播放终端里还放着游牧民族的歌谣。
修闪过迎面而来的醉汉的拥抱,让他直接摔在了地面。
“带我见你们老板。”修对这家店的服务生说。
“酒水自助。”魁梧的服务生态度很差,手里甚至还抓着一个破碎的酒瓶。
醉汉保持趴在地上的姿势,绊倒了路过的另一个醉汉。
“那…这个也自助吗?”修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把手/枪,搁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