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起风了,”我示弱,放低姿态恳求:“我不想一个人待在酒店。”
这两者分明毫无关联,我的借口愚昧苍白。
方祁好似在想着什么,没有戳穿我糟糕的借口。
他用食指的骨节敲了一下我的额头:“带换洗的衣服了吗?”
我摇头:“没有,但我可以要外送。”
“楼上衣柜里有我的干净T恤,你睡觉的时候可以换上。”
“方祁哥,”我故作开心欢呼:“你太好了。”
方祁领我上了楼,给我拿了一双凉拖,盥洗室没有淋浴,他教我怎样用盆接水龙头的水冲洗。
我看了一下时间,说都知道了,方祁就下了楼。
我安静地等着,没有任何动作,没过几分钟,楼下门上悬着的门铃响了,清脆的声音表示有人到来。
沿着水泥楼梯,我走了几步台阶,拖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塑料门帘模糊了人影,看不清来人是谁,只能看见两个靠得很近的影子。
我听见宋恪的声音。
“这里需要修改,你也得签字。”
他们靠得那么近,从轮廓变形的人影都能看出,他们的距离近到能闻到彼此身上的气息。
顷刻之间,我听见嫉妒的声音,它打开我心底的阀门,洪水爆破而出,所过皆被淹没。
我还在这里呢,我在心里怒吼着。
甚至……我甚至希望宋恪发现我在这里,我想看他的脸色,看他咬住牙齿时脸侧的骨皮轻动。我想看他的情绪,以此来证明他并不像他认为的那样不在乎我。
我向下走了一级台阶,发出了声音。
宋恪的身影顿了一下,头转向厚重的塑料门帘。
“楼上还有人?”
方祁也跟着看过来,以为我是没找到衣服,冲我说了声:“T恤在衣柜第二格,黑色的。”
我转身向楼上走,身后还有宋恪的声音。
“谁啊,女朋友?”
方祁低笑了一声,模棱两可地不回答。
脚下的步伐变慢,我回头看了一眼,宋恪的身形突兀地出现在了塑料门帘前,只要掀开这一道门帘,我们就会对视。
他没有掀起门帘,连手都没有抬。但我隐约看见了宋恪的动作。
他在拿手机。
下意识的,我拿出自己的手机。
很多秒过去,我的手机屏幕也没有亮起。
方祁走到宋恪身边:“我签好了,还有什么有问题的地方吗?”
宋恪笑了一下,转过身问他:“我还是第一次来你店里,楼上是什么地方?”
“洗澡睡觉的地方。”
“你住店里?”
“偶尔会住这里。”
“也不要太累了,该回家的时候还是得回去。”宋恪的话语听在我的耳朵里暧昧不清,这几年,我没听过他这样关心过别人。
我咬着牙,走进狭窄浴室,将掉色的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