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齐范同学,单细胞粗线条生物,直觉倒挺准。”
明烟拿了一盘新酒过来,不等齐范怒起,优雅地一撩酒红大波浪,又眨了眨眼:
“然宝,这么快也叫上晏洛老大啦?”
柳瑜然默了默,认真道:
“我想起来,他好像救过我的命;然后他又是老大的......伴侣,那我应该叫声老大。”
秦策:“救命?什么时候——”
结果还没说下去,就被齐范的大嗓门盖了个彻底。
“伴侣!?等等等等大家伙儿,我还漏听了什么故事吗?晏大主席除了武力值称王、和老大一起剿了异形高等级族长、一起见了二皇子、一起见了老大他家长还干了什——”
齐范戛然而止。其余几人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齐范:“......对哦,都见家长了哦。”
齐范一脸呆滞,恍恍惚惚问:“......进度要不要这么快?”
明烟当啷一声放下酒,点了点头:“跟坐了PO923飞炮一样。”
秦策垂眸,道:“或许,只是想把晏洛那家伙拴在身边吧,谁知道哪天他就又一声不吭地跑了——就像现在,晏洛没跟来,老大得打起十二分精神防止人偷溜。”
静默半晌,明烟缓缓问:
“你们说,晏洛究竟有什么,能让老大这么在意他?”
柳瑜然抿了一口甜腻的加糖玛格丽特,道:
“我听说是棋逢对手,惺惺相惜?”
“不止。”
秦策摇摇头,解开一枚衣扣,放松地坐到柳瑜然身边,道:
“有晏洛在,程渝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发疯。他可以做不好指挥,不做一个完美的天才、不做受人敬仰的亲切学长......甚至可以一意孤行深入虎穴,伤成什么样都没关系,总有晏洛给他兜底。”
说着,他随手抓起一瓶白兰地,开了盖,猛地倒入透明酒杯,白色泡沫在嘶声中翻滚。他看着,接着说:
“也只有晏洛做得到。他那个人,”秦策笑了笑,“从小就是那样,责任心强得可怕,实力也强得可怕。”
“......你这么一说,是挺有道理。”
明烟眯起酒红色的眸,叹道:
“这些年,老大确实收敛了很多,看着成熟稳重了不少。但就算这样,每次他在战场上那股疯劲儿,我都看得胆战心惊——每次我都想,老天啊赶紧来个人收了他吧。”
秦策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
“现在想想,我、榭子还有......傅纾,似乎都是晏洛安排进特二队的。傅纾假死,就算是意外,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秦策仰头灌了一杯白兰地,咳嗽两声,在其他三人的目光里摆摆手,轻松道: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好着呢。问题是,老大又在计划什么?他总是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什么都不跟我们说——现在程渝也变成那样了。”
齐范想了想,小声问:
“难不成......这是做老大的必修?为了照顾小弟人身安全?那不行!”
说着说着,他声音大了起来,啧啧道:
“我不同意!这哪里是队友啊,分明是累赘!”
此话一出,这一角瞬间寂静。
就在这时,柳瑜然抬起深色的眸,淡淡道:
“齐范,那是因为我们实力不够。既然没有实力,我们确实就是累赘,还会让他们分心。”
齐范瞪大眼睛,一拍桌子:
“怎么说话呢柳瑜然!”
柳瑜然冷冷回:“我说错了吗?”
“不是!——我们的实力哪里有追上他们的时候啊!但我们又不能一直是累赘啊!对不对!?”
刚准备劝架的秦策:“......你说得对,我们不能这么定义自己。”
刚准备挥拳头的明烟:“......你说得对,至少目前不太能追上,但以后说不定呢。”
柳瑜然眼角抽了抽,被这么一搞,浑身的郁气都散了。他无奈点头,轻声道:
“对,你说得都对。”
齐范又笑起来,得意洋洋地干了一杯酒,道:
“这就对了嘛,总有我们能帮上忙的时候。我们可是特二队啊!回去咱拉着老大说道说道......”
纸醉之城倡导极致夜生活、高端消费,因此,即使是情色酒吧也不见粗俗之气。
这一家酒吧在小巷尽头,精致的云纹与三色暖灯相互映衬,点缀着“夜光杯”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主厅里,电音舞曲一首接一首,绚丽的色彩在调酒师灵活的指尖下碰撞,朦胧的香雾一点点笼罩狂欢的人群。
吧台角落,青年穿着纯黑的丝绸衬衫,扣子开到第三个。白皙的肌肤上,线条十分漂亮,昭示出青年不容小觑的实力。
他懒懒倚着吧台,要了一杯加料香槟。透过袅袅白雾,那浅金色的眸子半阖,看似不经意地扫过舞池,又经过吧台,停留在调酒师灵活的指尖上。
调酒师注意到他的视线,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指尖微微颤抖着,绕出了十几种花样。
据说在酒店里长蘑菇的程渝正支着下颔,看着那些花样,笑得轻佻而敷衍。
没等他笑完,一只修长苍白的手突兀地进入他的视线,手上是一杯特调边际玫瑰。
以樱桃白兰地为底,加入重瓣玫瑰、青柠汁、红石榴糖浆,细密的玫瑰红泡沫轻轻翻滚,倒映在浅金色的眸子里。
那只手的主人微微笑着,嗓音有些低哑,像焚烧的冰:
“不知是否有荣幸,请您共饮?”
程渝唇角的弧度拉大,垂手将香槟立在台面上,道:
“抱歉,我没有和陌生人共饮一杯酒的习惯。”
那人似乎一点也不惊讶,笑得优雅斯文:
“唔,那么,您叫什么名字?”
“晏,河清海晏的晏。您?”
“......渝,生死不渝的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