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陈玉楼是个极其骄傲的人。
他是卸岭的把头,是诸位兄弟的主心骨!人人都信他,敬他,重他。
谁能想到,出师未捷,首战就折算这么多兄弟。
陈玉楼自觉,无颜面对兄弟们。
这么看,他勉强算是个有良心的人。
只是,就这么回去,且不说陈玉楼这张脸能不能放下,湘西那么多等着他救济的百姓,该怎么办?
不知鹧鸪哨在里头同陈玉楼说了什么,陈玉楼重整旗鼓,重燃斗志。
而后,他恭恭敬敬的将吴邪请了进去。
马小玲星眸闪过疑惑。
总把头,寻吴邪做甚?
她不放心,一起进了屋。
罗老歪搓手,依旧是一脸猥琐的油腻样子。
鹧鸪哨同马小玲一样,默不作声,不明所以。
红姑直来直去:“总把头,你对这小子,未免太恭敬了吧?”
陈玉楼斜睨红姑,转头恭恭敬敬给吴邪作揖。
“吴邪兄弟,这是你第二次救我。”
第一次是在那六翅蜈蚣的背脊上,要不是他及时拉了自己一把,陈玉楼那天就摔死了。
第二次,就在下墓的那天。
红姑不解:“总把头?”
陈玉楼现在回想起来,都忍不住鬓角直冒冷汗:“那天在墓下头,要不是吴邪兄弟及时发现机关,并且将其破坏!恐怕,我们所有人,都得折在里头。”
“你哪里还见得到什么总把头。”
红姑倒吸一口冷气,对吴邪再没有一丝轻慢。
“吴邪兄弟,你是总把头的救命恩人,就是我卸岭的恩人,我红姑的恩人!”
“日后若有任何吩咐,尽管找我!”
吴邪白玉一般的俏脸生生挤出笑容,倒不是不领情,而是……某人打量的目光太过热切。
顶着巨大的压力,吴邪朝着马小玲挤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马小玲嗤笑一声:“原来,小五你竟还是个下墓高手?深藏不露啊。”
“别对我这样笑……仗着几分姿色,挺会装的呀!你叫什么吴邪,改名叫天真吧!”
最会装无辜!
马小玲对他的隐瞒表示不满,其他人则投去好奇的目光。
吴邪在马姑娘嘴里,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富家小少爷,养尊处优,连自保能力都没有。
可在陈玉楼嘴里,摇身一变,竟成了帮助大家逃出生天的关键人物。
反差不可谓不大。
吴邪汗流浃背,无奈解释:“学姐,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有心瞒着你的。”
“不过是家族渊源,上学那会儿,我也被家里严禁不许碰地下的事儿。”
“这不是与你断联的日子,跟我三叔见了些世面。”
“咱俩重逢后,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跟你细聊么。”
吴邪皮相好,嘴巴甜,要讨好一个人最是容易的。
三言两语,马小玲那点子郁闷就放下了。
只,强绷着脸,不肯叫某人知道,自己轻易就原谅了他。
说起家族渊源,陈玉楼来了兴致:“不知吴邪兄弟家从何处?说不定,与我卸岭颇有渊源?”
吴邪沉默。
这个问题,该不该回答?
要不要回答?
“湖南九门,吴家。”吴邪这一回,藏着私心与探视。
莫名来到此地,一直在瓶山打转,吴邪实在不知道到底是几几年。
是他的世界往前推的过去,还是……另一个时空?
这里,究竟有没有老九门存在?
到底,是不是爷爷所处的那个年代?
陈玉楼瞳孔一震,猛拍大腿:“原来是九门!久仰久仰!”
“在下仰慕佛爷已久,奈何不曾有缘相见,实属遗憾。”
“如今能见到吴家子弟,失敬失敬。”
吴邪脸上的笑,顿时多出几分真心。
原来,真的是爷爷的时代。
二人寒暄。
马小玲依旧听得云里雾里。
鹧鸪哨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低声解释:“长沙的九个盗墓世家,道上称其为老九门。”
“势力庞大,据说从长沙流出的冥器每一件必然经过其中某一家。”
“其中,如今势头最盛的当属张家——张启山,人称张大佛爷。”
马小玲了然,这个年代的九门,一直延续到六十年后,吴邪都跟着他的三叔下墓,可见其家族渊源流长。
怪不得,吴邪会对下墓之事如此熟悉。
为了重整士气,陈玉楼将吴邪给架了起来。
一来,他是大家伙儿的救命恩人。
二来,吴邪是九门的人,见多识广。
陈玉楼自觉与之颇有些“臭味相投”,“惺惺相惜”。
他恨不得将吴邪当成他的第三把手。
拉着人不让走。
这不,一行人兵分两路再入瓶山。
鹧鸪哨这边下地,寻地宫入口,走水路。
陈玉楼则带带人上山,备上火药炸山。
马小玲跟着鹧鸪哨,吴邪被陈玉楼拉着。
如今知道吴邪的本事,马小玲现在不担心了。
反而乐得看他在陈玉楼手底下吃瘪。
该!
这一路,马小玲才是真正见识到搬山的本事。
看着那边灵活挖山道的穿山甲,马小玲没忍住问花灵:“你们搬山,活儿不错,很别致啊!”
“我都没见过。”
扑哧。
人群里谁笑出声来,紧接着笑声不断。
这都是些当兵的混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