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初低着头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过了好久,含着泪对青姝说道:
“封国,乃是碧涟海的一门禁术,只有万不得已之时献祭统治者的血脉才能开启,经历几轮削骨抽筋以血肉筑成围墙,方可将一切邪祟之物隔绝在外。此术被禁许久,就连我在涟海王后身边伺候了一辈子都只是有所耳闻,从未有人敢真的实施啊!”
是白瑾所为吗?不可能,她才刚回去不久啊……
青姝刚松懈下来的心又立刻揪紧了起来,心中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白瑾这个胆小鬼,就连与阔别两万年多的老友相认也偷偷摸摸的,一定不敢偷用禁术的,对吧?
对吧……?
对……吧……
……
可那封绝笔血书上的内容青姝也看到了,启世龙王与涟海王后葬身于魔鹰之灭顶之灾中,所以碧涟海那以身筑城的统治者血脉,只能是……
对自己的欺骗被迫在回忆的汹涌中破碎开来,青姝愤怒地捏紧了拳头。
“天帝,属下有个不情之请。”青姝道。
“我知道。”秋芷道:“这一切都因魔王而起,所有的一切我都亲自调查过了,存于神界内的魔气寻不到根源,冒然行事,怕是以身犯险。”
青姝憋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对于魔王还有那些黑鹰深深地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
神界各处暂归平静,天兵之家在盐诺的带领下,回到凌月岭内,带领暂居于这里的众人回到了各殿。而青姝留了下来,商议与秋芷联手,共同反抗魔王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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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世界暂眠,唯有秋芷躺在空荡荡的床铺上,抱着猫咪,陷入了沉思。
就连季闲之也未能带回来白逾的任何消息,他到底去了哪里?
秋芷难过地翻了个身,揉着猫咪凌乱的毛发心烦意乱。
白逾不在,一起养的一大堆猫咪都没人照看了,秋芷总是很粗心,每次都把它们揉得皱巴巴的。如果白逾还在的话,一定会将它们一只一只耐心地梳理好,填上充足的食物和水,再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拥抱吧。
可身边空空的,他,不在这里。
就连猫咪也从怀中逃走躲到角落里自己舔毛去了,秋芷实在睡不着,下床走到书桌前,桌上零零散散几沓宣纸,都是白逾深夜偷偷给孩子起名字时写的,就连砚台上的墨都书尽了。
秋芷一张一张翻看着,笑中带泪地看着白逾书下的每个字迹,每个名字都有用心思量过,有几个字迹一看就是深夜太困时写得歪歪扭扭的,有几个则是看起来不太满意的样子,打了好几个叉……
唯独一个名字,反复书写了好几遍。
知沅。
有知识、有见解,性格稳重、处事果断,不畏艰难险阻,温柔可爱、开朗乐观……
的确是个好名字……真不枉费你爹熬了这么多大夜。
“知沅,你想爹爹吗?娘亲想他了。”秋芷默念着,两行泪落不知不觉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秋芷也迷迷糊糊地睡去。好像并不是因为入夜风大,寝殿的门被从外轻轻打开了。
微弱的光撒在那个熟悉的身影上。
刻意选择夜深时分,避开人群,白逾拖着重伤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回了凌月岭。
喵~
角落里的舔毛猫咪贴了过来,在白逾的脚边蹭蹭,白逾蹲下身来摸了摸它的头,其余藏在凌月岭各处的猫咪也都源源不断地围了过来。
真的全都乱糟糟的,白逾笑了笑,耐心替每一只小猫都整理好了毛发,为它们填上了比平时多上几倍的食物和水。
这要是平时,秋芷一定会在旁边假装赌气着碎碎念道:
“填这么多也吃不完,难道是以后不打算再喂猫咪了是嘛。”
以后……真的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
猫咪集体奔向饭盆,大快朵颐起来,白逾也终于得以从中抽身,来到秋芷床边。
她今夜睡得蛮好,也不知道过会还会不会做噩梦了。白逾趴在床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秋芷,略带私心地在旁边靠了一会。
如果一直安稳度日该有多好啊,当时只道是寻常。
睡梦中的秋芷还是像以前那样喜欢捏着白逾的手,这次也不例外。
时间不多了,可还是舍不得,白逾依依不舍地吻了吻秋芷的额头,剥离骨肉般掰开了那紧扣的十指。
吾妻秋芷,原谅我吧,我怕我仅存的私心会害了你和我们的孩子。不原谅也没关系,你安好,足矣。
白逾坐到书桌前,发现之前自己写下的那些带有名字的纸每张都有被翻看过的痕迹,而那个写了最多次的名字,也被画了一个显眼的圈圈代表肯定。
竟有些难以意料的欣喜……
可惜时间不等人,白逾只能慌忙中再次提笔,摸索了一张完整的新纸,想要写下些什么,思索一番,顶着极其微弱的心脉再次使用了神力。
笔落至此,心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