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睁开眼时,就看见陆明絮蜷缩在自己的怀里,身上的衬衫被撕得细碎,像蚌壳一样露出里面白里透粉的皮肉,后颈处还有一道深深的牙印。
头一天发生这件事的时候,夏祈满脸愕然,他对此没有丝毫的记忆,和陆明絮道歉的时候被狠狠地甩了一个巴掌。
当夜陆明絮没有回寝室睡觉,但奇异的是,第二天夏祈睁开眼,还是躺在陆明絮的那张小床上。
怀里的青年白皙似乳酪的肌肤上泛着红痕,又卷又密的长睫上沾着泪珠,眉头微微蹙起,明显睡得不是很安稳。
与之相反的,是夏祈前所未有的饱腹感,这段日子以来的饥饿一扫而空。
到底发生了什么?
哪怕夏祈用尽最轻的动作想要离开,小床咯吱咯吱的声音还是把陆明絮惊醒了。
对上他突然惊醒的目光,夏祈沉默了。
“我说我还是没有记忆的,你信吗?”
陆明絮没说话,但漆黑如墨的瞳孔里明晃晃地写着厌恶和不相信。
夏祈拼命地回忆这两天夜里的事情,但头脑里却一片空白,只记得自己很饿很困,上床后就睡了过去。
询问夏楚翊,他也是一问三不知,撇嘴道:“说不定是他自己做的局,就是为了怀上我的孩子,好嫁入豪门,这种把戏,本少爷见得多了。”
夏祈把他重新封在灵境里手动禁言。
“神经。”
再看向陆明絮时,夏祈心口猛地一跳。
陆明絮在哭。
漂亮的眼珠里含着一泡水,珍珠串似的往下掉,悄无声息地洇入被衾里,眼尾绯红一片,连鼻尖都稍稍泛着粉意。
这是夏祈第一次看到他哭。
陆明絮生得一副清冷模样,如雪山皓月,海上清风,冷冰冰得从不喜欢搭理人,事实上别说哭了,连大点的表情夏祈都从未看见他显露过。
可想而知,这件事对他的冲击有多大。
把年纪比自己小两轮还要多的小朋友欺负哭,夏祈胸口麻麻的,颇为不自在。
尽管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陆明絮身上的衣裳、后脖颈的牙印,总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
“抱歉。”他蹲在陆明絮跟前,试图伸手去碰陆明絮,被一把躲开后,才意识到陆明絮现在应该最不想被他碰了。
夏祈眉头紧皱着,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哄人。他上辈子把别人弄哭的时候,只有在赛场和战场上,要么是太疼把别人打哭了,要么是比分拉得太高把别人打哭了。
这两种情况下,他都不需要去哄,输了就输了,没什么好哄的。
理智让他回归现实。
这种行为往小了说是欺负同学,往大了说就是猥、亵了,他必须得找机会证明自己的清白,他也确实想知道这一切是怎么造成的。
“陆明絮,你给我一次机会。今天夜里我把自己绑起来,再让光脑录像,如果我还是不受控制地欺负你,那你可以把我移送到督查局,我会主动退学,可以吗?”
陆明絮用小兔子一样的红眼睛扫了夏祈一眼,声线因为哭过难得带了点软调子:“你说的。”
“我说的。”
夜里,夏祈拿了三根结结实实的绳子,指挥着陆明絮用绑囚犯的手法把自己五花大绑,随后陆明絮带着背包乘着公共飞行器离开了亚圣格维学院。
光脑悬浮在空中,泛着幽幽的蓝光,忠诚而勤劳地记录下了在这茫茫深夜里发生的一切。
起初一切正常,睡在休息舱里的夏祈甚至发出了轻微的呼吸声,但在某一时刻,他身上的绳子突然间全部被挣断。
高大的男人从休息舱里钻了出来,冷灰玻璃般的瞳孔变成一条竖线,阴鸷而森寒,像是从地狱里钻出来的烈焰撒旦。
男人走出了宿舍。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男人肩膀上扛着轻微颤抖的陆明絮走了回来。
夏祈不动声色地用手盖住光脑,阻止陆明絮探寻的目光。
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对劲起来。
根据陆明絮的说法,他被强.迫的时候头晕脑胀,身上软绵绵的,毫无反抗的能力。
莫名断裂的绳子、突然出现的竖瞳、把陆明絮一个大活人从外面扛回来却无一人发现……
他是变成半兽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