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之人沉思片刻,却不太敢确认,“你们可是蒙祗族人?”
那几人一听此话,面带喜色,呜哩哇啦地说了一通,朝二人招手示意跟上。二人对视一眼,随即跟随他们走向这巨大陨石的一侧。
天已微亮,不似昨夜漆黑一片。雾气尚未散去,四周林木苍翠,湿气弥漫,空气中带着未散尽的血腥气味,令人心头隐隐发紧。
往上走了一段路后,那几人便停了下来。
目光所及,竟教二人震惊非常:
一堆森森的白骨横陈于山间地面。谢凌霜抬头,认出了她昨夜所待的那个树桠。
从这骨架来看,恐怕就是昨夜那头猛虎的尸体。
谢凌霜向前一步细细查看,那骨头上竟有被什么东西啃咬过的痕迹,密密麻麻。令人毛骨悚然。
一夜之间,是什么东西使得这么一只如此庞大的巨兽,消失于无形,连一丝血肉也未留存?
云宴舟似也有同样疑问。
他眉头微蹙,却未曾妄动,只是警惕地望向四周。
不多时,一名长者拄拐,颤巍巍地走上前来,神情恭敬之至。
他向二人行礼后,略显艰涩地说道:“两位贵人,请随我等前去一观。”
那长者带着他二人原路返回,绕行至那陨石山神庙的另一侧。
旁边立有一块并不起眼的石碑。谢凌霜凑近前去,那碑上刻画着图案,线条粗犷简练,诡异非常,上其上绘有山林鸟兽,不足为奇;而随着她目光往下,最为显眼处画着一种长相奇特的小虫。
那小虫细小似如蝇蚊,周身纹路却显得格外凶恶。
“此虫称为‘瘴虫’,二位贵人可有听过?”
“瘴虫?”谢凌霜轻声低喃,从前她读过一篇志怪小说中似有描述,说此虫平日隐匿在暗处,鸟兽以之为食,然而每当定期活跃之时,便倾巢而出,专啃骨肉,所到之处无一生还。
原来那志怪小说所写竟不全是虚假,这瘴虫就存在于这片蒙祗密林之中。
难怪蒙祗山难以翻越,世人都道有去无回,原来是有此虫作祟。
“我们蒙祗族人历代生存于此山,对此虫习性算是了解,却也只能算好此虫出动的时间,平日躲在村中,待瘴虫过去了才敢出门活动。”长者目光切切,道,“昨夜二人在山神庙中安然度过一夜,可有诀窍?”
谢凌霜了然,这老者是想要问他们为何能幸存至此时。
“老人家,实不相瞒,我们也是误打误撞来到此处,您看我二人便知道,并未有何特别之处……”
说到此,谢凌霜忽然察觉气氛有异,她目光一沉,只见那名长者已然召唤族人上前,将二人团团围住,脸上皆是紧张而戒备之色。
长者拄着木杖,缓步走来,目光锐利如鹰隼般扫过谢凌霜和云宴舟,声音沙哑却透着威严:“今日之事事关我族命脉,既然两位一问三不知,那便恐难让二位离开此地。请随我们去见族长罢。”
蒙祗山内,山路崎岖险峻。走了大半日路程,终见山中有数间小屋,虽朴素破落,却整齐洁净。
二人相视一眼,见人群簇拥之下走来一名高壮的布衣男子,他约莫三十岁年纪,却看起来颇有威望,所过之处人人皆行礼致意,像是族长一类的角色。
谢凌霜看着他一路走过来,却见那族长的目光忽然落在她发间的银簪上,原本凌厉的神色骤然一变,惊讶中透着几分难掩的激动。
他几步上前,盯着那簪子,颤声问道:“这簪子……是何人所赠?”
谢凌霜愣了愣,随即从容答道:“此物乃我故友方渐月所赠。”
那族长面露惊异之色,神情复杂,喃喃道:“竟是阿月……”
他声音低沉,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你们亦认识?”谢凌霜心头微动,将两人相识相交的种种过往,全部告知于他。
那人闻言,长叹一声,眼中充满了难言的情绪,低声道:“阿月心向自由,早年离族,去往外界,没想到竟就这样嫁了外族男人。”
他顿了顿,随即又似已释怀,缓缓道:“也罢,想必她已找到了向往的天地。”
“斗胆相问一句,您是阿月何人?”
“我是达方,这蒙祗族的族长。阿月是我的妹妹。如今她心有所向,我也无能为力,只能祝愿她平安喜乐。”
说罢,达方转身对族人挥了挥手,沉声道:“放了他们。”
众族人闻言,纷纷放下戒备。达方转身相迎,亲自带着二人来到寨中,道:“近年来瘴虫愈发猖獗,我族生存艰难,难以为继……”
他目光深沉,继续道,“我族人见二位昨夜安然无恙,以为得山神相顾,所以才跪地拜倒……二人既能活到现在,想来必有奇术在身,若能助我族解瘴虫之患,我族愿尊二位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