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么样?”她担心地问。
李如霜口中干涩如火,她哑着嗓子疾呼:“水!水。”
“对,水!”玉棉端起碗舀上水给李如霜润了润。沈六见她已经醒来,扶膝站起,捡起桌上的药方走了。
好生调整一阵,李如霜才慢慢缓过来,盘腿坐在床上慢慢地运功调息。她身体自小很好,就没生过大病,仗着自己的内力雄厚,一点伤风发热根本不算什么,但这次发热简直要了她半条命,压得腰都直不起来。
“我再躺一会儿,休息休息马上就好了。”李如霜惨白着脸,看着小丫头一脸紧绷,愁云密布,尽量说话轻快些,扯着嘴角拍拍玉棉的手让她宽心,随后沉沉睡去了。
赫连郎走后,赫连昭躺在榻上沉思一会儿,翻出藏在袖中的黑鞭,举着仔细打量一番,又无力地垂下来。
“殿下,辛老刚过来回话了,李......她没什么大问题。”府中的下人前来传话。
被人扰了清静,赫连昭烦闷地“嘶”了一声,摆摆手示意他退下,转念一想又将那小厮叫了回来。
“你叫刘生是吧,替本王办点事。”
玉棉和刘生此时正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你说你是谁?”玉棉的小嘴张成一个圆,显得有些滑稽,“怎么找到这的?”
刘生打着哈哈,忽略一旁李如霜尖锐的目光,他欠着腰,嬉皮笑脸地,“我是辛老大夫身边的,他让我过来给这位小姐煎药,他老人家那药方的火候,一般人掌握不好。”
他一边说,一边往罐子里放药材,李如霜一直在旁边瞅着此人,忽然腾地站起来,她刚才心中还疑惑,人老大夫过来一趟已经不易,怎么还特意派了个人过来,现在她想明白了。
“你是赫连昭的人!”李如霜面露愠色,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她回想自己逃出大牢后去了赫连昭府中,却遭到他背后捅刀,心中酸涩无比恨意上涌。
刘生被识破身份,干巴巴地冲她们笑了笑。
李如霜也不为难他,坐回去捧着水碗,心中打定了主意。家里来了个人,沈六一点也不见外,使唤刘生干了许多活,把院子打扫得一尘不染。刘生也没有怨言,像老黄牛一样只顾着闷头干活。
月明星稀,沈六倒在地上睡得极香,呼吸声在屋里响开了。李如霜睁开双眼,偷偷瞟了一眼身边躺着的玉棉,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了床。她踮着脚跨过沈六的腰,突然沈六一个翻身贴上了她的脚脖,李如霜嗖地抬起脚,像受惊的兔子,她瞪大了眼睛,低头确认沈六没有醒,这才松了口气,把门开一条缝闪身出去了。
李如霜就是想找赫连昭问个清楚,为什么!她心中已经问了无数个为什么!夜深露重,冷意已经侵体,她裹紧了衣领。
逃出来的时候,她没有记路,此时眼前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这荒郊野岭错综复杂的道路。
她心下一慌,觉得自己晚上一个人出来有些鲁莽,转身就要回去,可走了两步又觉得不甘心,便扭头重新寻路。
走着走着,官兵的交谈声传入李如霜耳中,她慌忙躲在墙角。惊慌之余眼睛一转,想到了办法。
她专门寻着有官兵的路线,找到皇城周边,这下她便熟悉了。
翻进阳华王府,李如霜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倒了赫连昭寝殿门口守着的下人,带着些许怒气推门进去,一把掀开被子,却不见赫连昭的人影。
她愣了一下,忽然闻到背后飘来一股若有若无的暖香,一只炙热的大手捏住了自己的脖颈,李如霜喉头一紧,下意识覆上脖颈上箍着自己的手,想要掰开,岂料那人却主动松开了。
赫连昭早就听见门口的动静,便躲在暗处想要抓住这个胆大包天的刺客,却没想到来的人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
近日,皇城之内波诡云谲,大哥与五哥去了前线,留在城中的几个王子伺机而动,北寒冰室远在极北严寒,鞭长莫及,他与母妃在这王城中,坐得也不安稳,他不得不防范。
触碰到那柔软的颈部之时,赫连昭心下顿时一空,颤抖着放开怀中之人,偏过头似乎在逃避什么。
李如霜从出茅屋决定来这时,就有一股无名火按耐不住地烧在心中,她转身,看见赫连昭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在黑暗中隐约若现,质问的话堵在胸口,一时间五味杂陈。
李如霜的沉默使赫连昭感到忐忑不安,他不敢去看李如霜此时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刚才束缚着她的手,现在好像掐着自己,呼吸也变得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