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舒的嫡母气的面红耳赤,她觉得董舒得了失心疯,但看她信誓旦旦的,又忍不住有几分相信她,可今天只是丞相府平平无奇的一天,根本没有任何预兆,每一天不都是这样过的吗?咋突然就可能大祸临头,被抄家灭族呢?
丞相虽然位高权重,但说到底也只是为人臣子给皇室做奴才的,君要臣死,她一个妇道人家又能阻止的了什么呢?但正如董舒说的,她还有宝贝孙儿,他还那么小,肯定经不起任何的摧残,能在事情发生之前安顿好家里的小辈,她死也甘愿了。
“你敢发誓你有一件虚言就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吗?这要命的消息你是在开玩笑是吧?虽然我平时对你不太亲近,但该你的我是一样都没有少你的,更别提苛待你了,这个家也没什么对不起你的,你要是敢胡说八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手段。”
“母亲,我敢发誓要是丞相府今日不被抄家,我就会被碎尸万段,永世不得超生,我要不是顾念着家人,早就自己卷款逃命了,怎么会冒着风险跟你说这些呢?我已经通知身边仆人让她们贴身藏好自己的一些钱财,让她们被贩卖时不至于身无分文……”
“啪”的一声,董舒被抽懵了,话还没说完,她咋的就被打了呢?靠,她凭啥挨打,她给她通风报信还被打,岂有此理。
看出董舒眼里的不服,丞相夫人道:“你这个蠢货,你把这要命的事透露给那些下人做什么?她们贱命一条,顶多就是被卖了,也能好好的活着,你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她们藏钱,到时候出卖了你领功,你是嫌圣上给的处罚不够深吗?你到时候怎么解释你提前知道要被抄家?窥视帝踪,揣摩圣意哪个都是你担不起的大罪。”
好消息是丞相夫人相信她了,坏消息是她好像干了一件蠢事,作为一个现代社会的普通人,她没法做到不拿普通人群不当人看待,千年的代沟以及阶级的差异让她一开始就没觉得自己有错,她只是想让自己身边的人少遭一点罪,流放对董舒只是一个名词,她不知道给人家当下人可比流放舒服多了,被贩卖在她眼中是一件很可怕的大事。在丞相夫人眼中一个即将被流放生死不知的人去可怜可以过安稳日子的下人,蠢的她想一把掐死她。
“那我怎么办啊?她们看在钱的份上应该不会无故告发我的吧?我又没有对不起她们,而且我什么都没对她们说,只是让她们贴身藏好一些钱财,到时候这府里一片混乱,她们应该也顾不得这点小事了。”
“当务之急也确实顾不上她们了,如果真如你所说的会被抄家,那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早做准备才能让我们更多人活下去,你父亲哥哥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但你侄儿一定要活下去,咱们家里要是没了个男丁,即使侥幸活到目的地,一群女人只会被那些蛮荒之地的男人当做传宗接代的工具瓜分,到时候与其生不如死的活着,还不如咱们现在一家子人死了干净,你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一定要把你知道的全部如实交代,这紧要关头我知道的越多我们一起活着的希望才越大。”
倒不是丞相夫人是重男轻女的极端主义者,她不否认她是更爱男丁,但如果家里没个男人那就是绝户了,岭南那种环境下,民风彪悍,她们一群女人落到那里只会被没媳妇的光棍瓜分,有个男人是不一样的,她们的户籍始终是挂在家里男人身上的,不能光明正大的强抢,虽然不排除什么阴谋手段来迫害未成年,但总比开局地狱要好一点。
朝廷流放女眷也是有废物利用的意思的,女人是繁衍人口的重要财富,因为丈夫犯罪而被处死是一件很暴殄天物的行为,送到那些环境恶劣的地方,让她们和本土居民结合生下更多的孩子,这不仅对她们有了处罚,还能发展人口,实在是一举多得。对边关居民来说这是天上掉馅饼的事,但对被流放的当事人来说就苦不堪言了,好不容易活到了最后,要像货物一样被人挑选,甚至可能是几个男人合资占有。仅仅就三观这个问题让她们都无法有共同语言,他们不会尊重这些罪人,她们也不想侍奉这些曾经最让自己看不起的蛮子,最后她们清醒麻木的活着,都到了这个地步再去死那前面的挣扎又算什么呢?
男权社会下,男人是有特权的,哪怕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孩,他也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家里的财产他才是拥有者,包括家里的女眷,他才是那个一家之主,虽然他在那种环境下很可能活不过成年,毕竟他拥有的让那些老光棍能咬碎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