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门刚关上,季青衍就面对面双手搂住李阅川的腰,“小川,我错了,我在你手机上安了监听。”
“什么时候安的?”
季青衍的脸埋在李阅川厚实的胸肌里,被轻微挤压过后的声音含混又委屈,“前年过年前,我表白的那个晚上,我当时太害怕了,我怕你回老家之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所以从那天开始,我所有的通话你都能听见?”
李阅川的声音辨不出喜怒,听在季青衍耳朵里愈加可怖,喃喃解释:“不是全都听,工作电话偶尔不听。”
李阅川嗤笑,“就专听私生活的是吧?”
季青衍不敢再答。
李阅川一巴掌拍在季青衍屁股上,“行啊你,早没看出来这么有能耐呢!”
季青衍愣了几秒,倏而抬头,正撞进李阅川微弯的眸子。李阅川表情复杂,但绝不止是愤怒,至少还有不解、无奈和......宠溺。
细致描述的话,好像两个小朋友打架,其中赢了那一方的家长。虽然当着对方家长的面训孩子,但内心总会有一丢丢无法言说却又抹不掉的自豪。
季青衍大胆问:“小川,你是不是没生气?”
“被人监听两年,换你能不生气?!”李阅川又一巴掌拍下来。
“要是监听我的人是小川的话,我当然不生气,说明小川在乎我,怕我被别人抢走。”
这句话明显还有一层意思,李阅川刚拍完巴掌的手五指收拢,改成隔着裤子狠捏了一把。
“嗷!”
季青衍借着吃痛,垫脚去亲李阅川,被偏头躲开,“你站好!别想撒娇混过去!”
“那你想怎么惩罚我?”
季青衍的大眼睛中满是期待,亮闪闪看向李阅川。无限期许的目光中,李阅川说出的是:“惩罚你今晚把牛肉炖萝卜里的白萝卜都吃了。”
李阅川确实没生气,不能说完全没生气,就像他自己说的,任谁被监听两年都会不痛快。
但他也确实没什么不能被季青衍听的,最多是朴茉莉那边的事情怕季青衍瞎想,索性直接让他听也省得自己费力解释了。
季青衍在床上躺了这么久,平时本来就没什么事情可做,听一听自己的电话就当解闷,也没什么不好的。
只不过季青衍能有这副手艺实在超出他的意料,神不知鬼不觉趁自己睡着改装手机,但又笨头笨脑地自投罗网,跟刚毕业第一次出任务的小间谍似的。
季青衍抱着李阅川的腰不撒手,“小川,原谅我了吗?”
“看你表现”
“不吃白萝卜,多喝一碗汤行不行?”
“可以考虑”
季青衍用鼻尖一下一下拱李阅川的喉结,李阅川不舍得撒开他,又忍不了痒痒,只能伸长脖子躲。
笑闹中,半米外的门板被敲响,外面人喊“小少爷”,说老首长让过去一趟。
季青衍知道肯定是监听的事儿传过去了,对李阅川打手势示意自己过去就行,让他在屋里等。
他走后,李阅川才有空打量这间屋子。这间的居住痕迹看起来比季青衍在父母家的那间卧室还多,甚至床头柜上的抽纸都是用了一半的。
李阅川躺在季青衍的床上,望着旁边棕红油润的床头柜上细小的划痕,想象小时候的季青衍是不是也躺在这个位置睡觉,那时候的季青衍八成是白白胖胖、能吃能睡的团子样。
青春期的时候呢,是不是跟正常十三四岁的男孩子一样,偷偷看黄片?在哪里看,在这儿还是父母家?片子藏在哪里?是从那时候发现自己喜欢同性的吗?
他想看看这人的床头柜里面有什么。
念头一动就停不下,抬手拉开抽屉。
第一层里有两本书,都是艺术相关的。
第二层开始不对劲了,终于出现他想看的东西了——几本明显被翻看过的男性杂志。
李阅川坏笑把最下层抽屉拉开,写满得逞与窃喜的表情顷刻变换,抽屉里面空荡荡只有三张平整对折后的纸。
他犹豫是否可以打开看,最终好奇战胜理智,打开了第一张。
只一瞬,冷汗俱下。
通篇为手写,题头是“遗书”,左上角称呼是“爷爷”。